金寒走到場地外圍,已經有幾個場務人員發現他了,立刻就要去喊導演。金寒衝他們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要出聲,又擺手讓身後跟著他的人先出去,自己一個人站到了不太起眼的角落裏,默默盯著場地中央的林從心。

除了剛才那幾個工作人員,此時的片場裏,大家都專注著手頭的拍攝工作,還沒什麼人發現金寒進來了。楊若斯仍然半摟半抱著林從心,兩個人有說有笑,林從心拍著他搭在自己肩頭上的胳膊,說道:

“來,跟我學,是‘柳葉兒’,不是‘柳葉鵝’。”

楊若斯皺了皺眉,醞釀了一會兒,試探著說:

“柳葉鵝?”

林從心無語地笑起來:

“怎麼回事兒啊若斯,你昨天跟我吃飯的時候,不還說得挺好的嗎?”

楊若斯哀歎一聲:

“昨晚和我在台灣的朋友煲電話粥啦,口音又被帶回去啦!”

林從心被戳中了迷之笑點,又開始大笑起來,還一邊笑著一邊向後仰倒在楊若斯身上,眼淚都流出來了。

見到林從心笑得這麼開心,站在場外的金寒也跟著露出了淡淡笑容。然而這個笑隻持續了一秒,因為隨即他便發現,楊若斯那隻抱住了向後躺下的林從心的手,讓他覺得很不爽。

一直沒有離組的普通話老師被導演叫過來,現場又給楊若斯糾正了發音。人家這專業的果然不一樣,教了沒一會兒,他之前訓練出來的感覺就又回來了,台灣口音一下子淡了不少。拍攝繼續進行,鏡頭下的故事也在繼續上演。

“師兄,我要聽《柳葉兒青》,吹那個給我聽吧!”

小師弟說完這句話,師兄微微一笑,沒說什麼,不過再聽笛聲,已是換了曲子。《柳葉兒青》是師兄弟二人在師門之時常吹奏的曲子,在熟悉而悠揚的旋律中,活潑的小師弟也漸漸安靜下來。他枕著師兄的大腿,仰躺在草地上,看著漫天的紅霞,還有在紅霞之中歸家的飛鳥,忽然輕聲道:

“師兄,你說師父和小師妹他們,現在在幹什麼呢?”

笛聲未斷,卻憑空染上了一點淒涼。

小師弟抬起頭,正望見師兄垂下眸子,二人四目相對,一時寂靜。

這段戲是表現兄弟情誼和思念師門的感情的,兩個人演技都還挺不錯,不過林從心這個大師兄的人設和他本人性格畢竟差別太大,所以還是ng了幾次。

這期間金寒一直現在角落,眼睜睜看著楊若斯躺在林從心的腿上,導演讓他們兩個一遍遍地重複這段“深情”對視,金寒不滿地挑起了眉頭。他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當時不應該讓導演刪減張攸悠的戲份的,真正需要注意的,是和這個楊若斯一起拍的戲!

雖然明知道隻是演戲,金寒仍然有些生氣,在自己沒有看到的時候,姓楊的不知道和林從心有過多少次像這樣的接觸了!想到這裏,他沉著臉邁開步子,不聲不響地來到了張導身邊。

張導正坐在監視器旁仔細看著攝影機裏兩個人的表演,聽到有人在身邊叫了一聲“張導”,他頭也沒回,皺著眉頭揮了揮手:

“沒看我這兒忙著呢嗎,有事兒等會兒再說……三號機跟上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