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們是同類(1 / 1)

繁星點點,學校操場跑道上。

我不喜歡運動,隻是想在黑夜在這裏換一下呼吸,爺爺的事讓我很糾結。

夜很靜,黑暗中隻有一個人影在動。

我隻是散步,那個黑影迎麵逼近,居然是陳洛,滿臉的汗水,汗水順著劉海一滴一滴滴下來。他喘著一氣,倒在操場上,這個時候沒有人鍛煉,這個操場就像是我們的。

我雙手交叉在腦後,靠在看台的欄杆上,微風輕輕地吹過,月亮穿梭在雲間,月光正好撒在我臉上,忽明忽暗,我閉上眼睛,努力呼吸帶有他味道的空氣。

我能感受到他正在凝視我,他換了個姿勢,躺在我腳邊,枕著雙臂,冷冷地看著星空,我輕而易舉地看清他,我的頭隻要一抬他便看不到我的臉。

我們兩個人就在美麗的星光下。

陳洛冷冷地問:“為什麼她爸爸媽媽知道我是單親家庭,就要逼他離開我?”

他把我當哥們,什麼時候都可以和我掏心掏肺,開始我不願意她在我麵前這麼坦誠,我寧願她把我當做一個女人。

我沒有說話,呼吸加緊。

“你會看不起我嗎?”他繼續問。

我覺得快要窒息了。

“我寧願你看不起我,我也不要你同情我。”他抿著嘴唇,眼底是倔強和孤獨。

我仰著頭,“我為什麼要看不起你,我為什麼要同情你,是因為女朋友和你分手?還是因為你是單親家庭?”

陳洛的喉結動了一下,咬緊牙齒。

“我也是單親的孩子。”我低著頭,垂下眼睛,忍住心裏的痛,緩緩地說。

陳洛轉過頭來,我眼角分明看到她的懷疑,眼光沒有從我身上移開過。

我笑了,笑得很輕快,“不就是被女朋友甩了嗎?至少你戀愛過啊,我對著喜歡的男孩,連說喜歡的勇氣都沒有,雖然愛上了他,但又害怕擔心打碎像親情一樣的友情,而遲遲沒有表白。在愛情與友情之間患得患失,即使心裏有苦楚。”

陳洛坐了起來,眼裏滿是驚訝。

“高二那年,母親和父親辦了離婚手續,他們之間的婚姻早已經走到盡頭,隻是少了一張紙而已,現在連那張紙都辦了,他們就再也沒有牽連了。”

我歎息道:“那時候我一點也不傷心,早就意料到的了,他們不在一起都快8年了,才辦的手續,拖得夠久的。”

我順著欄杆坐到地上,抱住膝蓋,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默默地看著夜空,我明明知道我不能告訴他這些,他就我一直愛著又不敢開口的人,在愛的人不能說出這些的,可是我看到他受傷的表情,多年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我冷冷地問他:“憑什麼我要同情你。”

他把一手撐地,仰望著星空,突然大笑,歇斯底裏地笑,仿佛不笑不舒服,我忍著忍著也跟著笑了出來,笑我們兩個被人當笑話的可笑之人,憑什麼別人可以笑我們,我們連笑的幾乎都沒有,太不公平了。

他們都覺得像我們這樣的孩子沒有權利得到幸福,可是我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對待我們,他們認為我們這樣的人不能正常地愛,為什麼不能?

我不喜歡別人用理所當然的想法界定我是否應該開心。別人一聽到我是單親的孩子,他們都會一副憐憫的表情,然後確認無疑地認為我內心一定有一個陰影。

恰恰相反,我的童年是無憂無慮的,從來沒有挨過打,也沒有幹過粗重活,對生活充滿希望,雖然有時候會有點小憂傷,但是在正常的範圍內。

我也沒有在聽到爸爸再婚的時候氣急敗壞。

一次堂姐在電話中無意中說漏了嘴,她說,你爸爸又結婚了。我沒有說什麼,電話那邊急急地解釋,你不要怪你爸爸。

其實我什麼感覺也沒有,反而舒了口氣,雖然爸爸對我來說是一個陌生的詞,但是我常常會幻想,假如他哪天衣衫襤褸地出現在我麵前,我一定會心軟地收留他,關鍵我不想跟我有關的人會有這樣的有一天,我會心疼得落淚,我也常常在想,父親年老的時候,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一個人圍在飯桌邊,那多孤獨啊,盡管是自作自受,但是我還是會揪心,現在他結婚了,那多好丫,以後爸爸身邊就有人伴著了,說不定還會有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呢,我一直喜歡兄弟姐妹很多,可惜我離堂兄表弟那麼遠,注定要孤獨,又或者是因為孤獨,所以才渴望兄弟姐妹多,不管怎樣,我由衷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