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回答的聲音,我伸手按下牆上的開關,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的格局差不多,開關也在同一個位置。
燈亮了。
宿舍內很淩亂,有種在這兒發生過一場世紀大戰的既視感,四把椅子翻倒在地,到處撒著衣服,一眼望去還真沒找到呂晚晴的人,仔細看了半天後才發現其中一個床的衣服堆裏好像有一從花白的頭發。
我對七妹說:“你們女生好辦事點,看看她怎麼樣了。”
七妹飄到半空,將蓋著那從頭發的被子掀開了些,當我看到那張臉時著實給嚇了一條。
滿臉的皺紋密布,全是深深的溝壑,看上去像一個80多歲的老人,但從五官上來分辨,她就是呂晚晴。
“你怎麼搞成這樣?”
“咳咳咳,水……,水……”
她虛弱的叫著,幸好我隨身帶著一瓶礦泉水,因為不夠高,便翻過一把椅子,站在椅子上托起她的頭,給她喝了幾口水。
喝完水她精神好些了,這才用迷蒙的眼神打量了我幾眼,終於看清楚是我之後,她的眼中流下兩行渾濁的淚。
“鬱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
我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七妹說:“還不都是她練的那種邪門歪道,不過她還好了,因為足夠壞,為了生存下來不擇手段,所以高淩風沒有把她做成鬼黴的宿主,起碼沒經受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
呂晚晴垂下頭。
我對七妹說:“算了,少說她兩句吧,她這段時間肯定沒有去害人了,不然也不會變成這樣。”
七妹噤了聲。
呂晚晴卻笑了,笑得像個老風箱一樣的呼呼直漏氣,我這才發現她的牙齒幾乎也掉光了,她緩緩的說:“太痛苦了,真的太痛苦了,你看這屋裏,都是我弄出來的,不去殺人,不吸取那些人的陽氣,我真的覺得渾身上下都疼,你體會過那種感覺嗎?我想,那些吸食*毒*品的人就是這樣的感覺吧,我總算體會了電影裏麵他們在戒毒時的那種困難,那種刻骨銘心。”
我心裏說:那些人可以戒掉,但她不同,她戒掉的話就得要命,關鍵的問題是就算她戒掉了也不可能贖罪了,因為她罪孽太深,估計得當個幾輩子的畜生才能再為人。
“鬱磊……”
呂晚晴抓住了我的手說:“鬱磊,你相信嗎,我是真的喜歡過你,我想要你保護我,可惜……,可惜我活了那麼長時間,一直在為了生存而奔波,根本不知道什麼才是愛情,就算是想跟你在一起,更多的也是為了生存。”
終究,她也是個可憐的人。
她咳嗽了兩聲後說:“幫我跟我妹妹說聲對不起,我真的……真的很對不起她。”
她倒回床上,像是剛才說這番話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我看了看我的口袋,呂初霞就在那兒,不知道她能不能聽到這番話。
七妹也看了看我的口袋,搖了搖頭說:“唉,真拿你們沒辦法。”
她讓我拿出八卦,手裏出現一張符文,在符文上畫下一些我從未看過的字符之後朝著八卦上一丟,一道光照進了八卦內,片刻後,呂初霞緩緩的從裏麵飄了出來。
她沒說話,她哭了。
呂晚晴無力的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我知道,她的大限已經到了。
七妹說:“要不你問問她想被葬在哪,就當完成她的最後一個心願吧。”
七妹說了這句話後,呂初霞瞪大眼睛抓住我的手問:“鬱磊,我姐要死了?有沒有辦法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