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像雨點般打來,生疼生疼的,讓林颸透不過氣。
上午的四節課,林颸一直重複問自己那幾個問題,老師說的任何一個字他聽不進去。(雖然他平時也不聽課)
午飯時間,沐荷獨自一人坐在角落的桌子旁。林颸沒有打飯,雙眼無神,走到沐荷麵前坐下。
兩人沉默了好久,最後,沐荷打破了這令人畏懼的寧靜。
“沒關係,不必心急,不要累壞了自己,”沐荷輕聲微笑著說,“你可以慢慢回憶啊,畢竟那是過去的事情,你不記得也不稀奇。”
雖是這麼說,當初與林颸發生的事給沐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林颸竟然忘了,沐荷不免失望至極。
“可是……”林颸皺了皺眉,抓了抓頭發,“我實在回憶不起來!”
“怎麼會!”沐荷有一絲詫異。這種事,應該很好回憶才是。這還是初中發生的事呢,才過了多久,怎麼可能忘得一幹二淨!
“你不知道,初中畢業後,發生了一些事……”林颸歎了口氣。
於是,沐荷靜靜聽著。
“那天早晨,我醒了後發現腦子一片空白。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頭也很疼,暈乎乎的。
迷迷糊糊中聽見一番對話。一個是醫生,另一個是我姐林珮兒。
醫生說:‘是小時候的疾病開始發作了,需要對過去事物的刺激才有希望恢複,相信一定會有奇跡發生的。’
珮兒姐低著頭默默哭著,她接受不了。
珮兒姐僅僅依靠父親留下的一點錢生活,本就是高三的學生,為學習操盡了心,又要為我操心……
生活的負擔很大,我又需要學費,珮兒姐就放棄考大學,放棄自己一生的夢想去工作。
總而言之,我已經回憶不起來初中時的事了。生活很困難,珮兒姐沒條件幫我治療……”
沐荷的眼濕了,紅通通的。她握住林颸的手:“你不用傷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記憶的!話說回來,你的舊病……是什麼?怎麼會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呢?”沐荷很疑惑。
“是一種獨特的遺忘症。”林颸微微低頭,“到一定的時間,記憶就會被抹去……珮兒姐告訴我,這是我一生下來就具備的症狀,到一定時間就會複發,就像定時炸彈似的……”
下午,趙笛拖著病懨懨的身子來了學校。
趙笛和林颸坐得很近,自然也和沐荷坐得很近。沐荷微笑著介紹自己。
“我是沐荷。”沐荷迷人的微笑能使所有男生神魂顛倒,可這對趙笛沒用,他可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在他眼裏完全沒有男女之分,聊得開就是朋友,聊不開就平平淡淡。
多麼坦率的小夥!
“木盒?”趙笛驚訝地叫道,“這年頭還有人叫這個名字啊!稀奇稀奇!你……難道出生的時候躺在木頭盒子裏嗎?”
聽著趙笛天真的問法,林颸忍不住,終於笑了出來。爽朗的笑聲,多麼陽光的少年!
趙笛也興奮了,跟著一起笑:“哈哈,好久沒看到哥們這麼開心了!”
沐荷的臉頰微微泛紅,撅了撅粉嫩的小嘴,最後又恢複一張笑臉,解釋道:“實際上,我母親在懷著我的時候,路過夏季的池塘,說沐浴在陽光下的荷花能給她溫暖。父親就想,如果生個女兒,就叫做沐荷,能給母親每時每刻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