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悠然便轉眸對小六子挑眉道:“是麼?這次的軍報怎麼這麼快就送來了!那好,回宮去吧!”
禦書房的桌案上,果然擺著剛剛送來的軍報,鳳悠然拆開封條迅速掃了一遍,看完之後,哈哈大笑:“小六子,去把右相還有大學士周琅青宣進宮裏來,朕有話要說。”
不過半刻,冷朝琴和周琅青便進宮了。
鳳悠然看著二人笑道:“本不該深夜宣你們二人進宮的,可朕這裏有一件喜事,就想盡快跟你們說說,朕都等不到明日早朝了。”
周琅青隻是垂手立在一邊,冷朝琴卻上前一步抿嘴笑道:“不知皇上有什麼喜事呢?”
鳳悠然便把軍報遞給小六子,讓小六子呈給二人看看:“大概明日折子就會送到議政處,隻不過是朕先得知罷了。你們看看,這不是喜事是什麼呢?”
二人看罷,臉上都是一片喜色,冷朝琴道:“皇上,這仗打了一個月,就逼得北戎節節敗退,現在說要和談,真是去盡了之前的狂妄之氣啊!”
鳳悠然笑道:“是啊,之前丟了二十五座城池,朕聽著都覺得寒心,都覺得自己愧對那些邊塞的陷於戰火的老百姓們啊!慕容將軍的兵力一倍於北戎,得勝是必然的事,隻不過朕沒想到一個月他們就會求和!這算是替那些老百姓們出氣了!所以朕高興啊!”
冷朝琴也道:“這都是托皇上的洪福!想來不過多時,邊塞便可遠離戰火了!”
鳳悠然笑笑,一掃眼看見旁邊的周琅青沉默不語,便笑道:“琅青,你怎麼一言不發呢?你不替朕高興麼?”
周琅青抿嘴道:“回皇上,臣高興,臣當然替皇上高興了!隻是,這北戎和談的條件未免太奇怪了些,交戰雙方若是輸了的那一方要求和談,按例都是由贏了的那一方提出條件,而一般都是割地求和,而這北戎卻不遵其道,反而提出和親求和談,要把皇子獻給皇上,臣總覺得這裏頭有古怪。”
鳳悠然還未說話,冷朝琴卻笑道:“周大人這就有所不知了,三年前,西岐與北戎因為邊境線的劃分有不同的意見談判關係破裂雙方兵戎相見,後來西岐打不過,最後也是有一位皇子嫁給了北戎女皇此事才作罷的。周大人如何會覺得此事有古怪呢?依臣看來,想把皇子獻給皇上來求和,更是顯示了北戎的誠意啊!”
冷朝琴是當朝右相,桑無心死後,她便是當朝首輔,說話在禦史監和議政處都是很管用的,雖然禦史監是隸屬於皇上的機構,但是裏頭有三分之一的禦史大夫都是出自冷府門下,其實她的勢力也是不容小覷的,但是她就是比桑無心懂得內斂,更懂得進退,知道自己的權力富貴都是皇上給的,所以凡事都以國為先,從不為自己謀求些什麼,她的兒子做了鳳後,她又是當朝首輔,根本不用再奢求什麼了!
所以她的權勢雖大,但是鳳悠然明白她的心,明白她的處境,更需要她在朝中替自己處理政事,所以從沒有要動她的心思。可她們的默契外人不知道,恐怕也看不透,所以許多剛調職進議政處的青年大臣們,也都不敢辯駁冷朝琴的話。周琅青最會明哲保身,是以更不會觸犯她了。
周琅青抿嘴道:“冷相說的是,是琅青無知了。”
鳳悠然看看周琅青,卻與冷朝琴相視而笑,然後才道:“琅青,你多年都待在雲州的衙門裏,對朝中的動向了解的還不是很透徹,不知道這些有什麼關係!冷相也不過是提醒你罷了,你也不用在她麵前這樣拘謹,冷相是朝中元老了,你日後有什麼不懂的,多問問她她,讓她多多提攜你就是了。”
周琅青拱手道:“是,臣遵旨。”
鳳悠然微微一笑,又道:“不過,琅青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北戎不遵守慣例,非要把皇子獻給朕,他們的心思朕也能猜到一二。割地求和,把城池給了朕,三年五年之後,那城池便是朕的了,老百姓們都是誰對他們好,他們就記著誰,要做探子也靠不住,隻有送個他們自己內部的人來時時刻刻的監視朕,然後伺機而動,這樣反而靠得住!畢竟皇室的人,若想要感化也不是那麼容易!”
冷朝琴沉吟一會兒,道:“若是依皇上的說法,那若是接受北戎的提議豈不是放了個禍害在身邊麼?可是,皇上不接受皇子,便是不接受議和,那北戎會不會惱羞成怒又繼續反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