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悠然在回憶把那些往事都搜尋出來想清楚了,心裏不禁暗恨當初那個鳳悠然,居然還留下這等風流債來,這下好了,她拍拍屁股走了,剩下這債難不成要她來還麼?可是,瞧著容玉那意思,就是把她認定了,他又不知道鳳悠然已不是當初的那個人了,所以才故意唱盼相逢來提醒她,容玉心裏想的什麼鳳悠然是一清二楚的,可是,當初和容玉在一塊兒的不是她呀!
可是這些事鳳悠然也沒法兒跟容玉解釋,也是解釋不清楚的,瞧著周琅青那眼神,明顯心裏有想法,她都把她當成是個負心人了,這下鳳悠然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啊!
“我說的這些,你都忘記了麼?可你為何解說這得意樓和當初說的一樣,當初你說人少年得意必得鮮衣怒馬仗劍天涯,把酒言歡是真榮華富貴是假,所以當即就說這樓就叫得意樓,我一字不改記的那麼清楚,你明明全都記得,為什麼要說忘記了?我知你新近冊封了一個貴君,我從不奢望你心裏隻有我一個,我隻是想知道你當初對我是不是逢場作戲,那些話,是不是都是假的?”
容玉心中苦意蔓延,他等了三年,這得意樓過往的無數人裏,從來都沒有他要等的那一個,他甚至都不敢想結果,說他癡心也罷,說他執著也罷,他總得要一個答案,隻是等到後來越來越絕望,又常常能聽見他心裏的那個人的事,她與她的那些男人如何恩愛如何相守,新近又得了一位貴君,他幾乎沒法子去形容他心裏的感覺。
如今見了真人,欣喜過後心裏剩下的竟都是苦楚難過,他當做至寶一般珍藏的愛情,一遍遍回憶的那些點點滴滴,別人卻早就忘了,看他和看平常人沒有什麼兩樣,這怎麼能不叫他傷心呢?
鳳悠然聽著他說的那些話,心裏也不是滋味,當初那些記憶一旦回想起來,她作為一個局外人也瞧著是很美好的,當初那個鳳悠然也是動了真心真情的,可是她已經不在了,鳳悠然眼下也不好說什麼,當真是進退兩難。
反正鳳悠然的身份也不是秘密了,周琅青此刻也用不著裝鳳悠然的姐姐了,而且這種情況她也不合適在場,便清咳一聲,抿嘴道:“皇上,你和玉公子談吧,我回避。”
容玉望著一旁的小侍道:“洛兒。”
那洛兒會意,引著周琅青便出去了,雅間裏就隻剩下鳳悠然和容玉了。
容玉一直看著鳳悠然,鳳悠然蹙眉良久,一直默不作聲,等人都走了之後,她知道今日是必得給容玉一個說法的,那換魂之事說來會有幾人相信呢?且不說會把她當成妖怪,說不定容玉還認為這是她負心的托詞,那就更是違背她的初衷了,她知容玉一片情深,她不忍傷了他的心,可若不說清楚她總不能帶著他回宮去吧?這事兒怎麼做似乎都是錯。
“容玉,當初我對你,不是逢場作戲,那些事,還有我對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記得,但是我——”鳳悠然也不知該如何去說,隻得鎖眉道,“隻是那些都已時過境遷了,你懂麼?”
她的話容玉恍若未聞,隻低聲道:“你從前都是叫我玉兒,如今竟這般生疏,我怎麼會不懂得是時過境遷了!我本以為你不會這樣直接就說出來,沒想到你還是說了,就算你不是逢場作戲那又如何呢?你終究不願意跟我在一處,你是天潢貴胄,我不過是個流落在風塵中的男子,這就是你忘記我,拒絕我的原因,是麼?”
鳳悠然不能說是,卻也不能說不是,若他再問是什麼原因不就又繞回去了麼?隻得抿嘴道:“你在這裏三年,你也該知道,我早已不是從前的我了,你如今已有了自己的生活,你從此把我忘了,過你自己的日子不好麼?”
容玉長歎:“你要我在這裏做一輩子的紅院玉公子嗎?或者,你又打算給我一筆錢,讓我離開?你究竟明不明白,我的一輩子早在遇見的那一天就徹底改變了,我憧憬往後的日子都在你身邊,至少能看見你就知足了,你負心也就罷了,怎可薄情至此呢?——門口那綠牌其實根本就是假的,你是知道的,我早已不是——”
這下換鳳悠然長歎了,當初那個鳳悠然確實跟容玉有過一夕之好,她奪了人家的清白,怎可置之不理呢?如今她若是不做這個負心人,必定要辜負了宮裏的那幾個,若是做了這個負心人,也不知那些不知內情的人會怎麼看,她總不能逢人就去解釋她換魂的事兒吧?
“容玉,你先容我想兩天,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的,好麼?”
“我不!我已經等了三年了,你今日非要給我一個答案!就算你已經不喜歡我了,可你還是有那些回憶的呀,你知道我的要求很簡單,你為何不能應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