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則深冬,皚皚白雪自天空綿綿絮絮的飄灑下來,短短幾日,就已為大地鋪上了一層厚厚的銀裝。
寒氣逼人,冰霜凍天,尤其是‘方澤城’這地處在千年雪山‘暮煙山’山腳的城池,寬嚴城牆,林立樓閣,厚雪薄積,白裏透冰,一層層一堆堆的,將冬日嚴寒雕畫得淋漓盡致。
以方畫圓,以澤恩周。方澤城,顧名思義,便是以其為中心,廣恩福澤於四海,是南越王朝的都城。
南越王朝幅員遼闊,物資豐富,人丁貴隕,鼎富參差,人口數以億計,是名副其實的大國貴邦。
而今年則是南越推翻前朝,立國定都的百年之幕,百年興盛,不竭不衰,天下一片欣榮!
南越以文安邦,以武防國,曆經九代皇帝勵精圖治,已達到一個鶯歌燕舞,日新月異的太平盛世!
……
“天道存善德,人道存善心,善德則無心,善心則無德……”
“文武二合,皆有其道。文於口止,武以殺終……”
黃昏帷幕,漸落西頭,在定越侯府,正廳南三麵的兩座相鄰舍院中,傳來一陣清朗的讀書聲。
左邊院落,僅有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和另一名麵龐清秀,年有十四五歲的少年。而在右邊院落,則是一名年紀三十幾歲的中年男子和十來名十一二歲的孩童。
兩間院落雖同是書院,但所讀內容卻是完全不同。
一個是對天理人道的至法研究,而另一個卻是初識書本的牙牙學語,完全不可等同。
尊傲安坐平凳,手撫書本,正在專心致誌的聆聽老夫子教導。
他衣著錦衣華服,麵目清俊,整個麵容看起來雖是神采飛揚,但那濃密的眉毛之下,卻是無法掩蓋那一絲深深的落寞。
房內設施齊備,炭火鼎盛,溫度暖和,他念書時,內有深究文理數十年的老夫子教導,外有豐神朗逸的侍從候差,這也足以看出尊傲在侯府地位極高,雖然隔壁屋院的孩童都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但很明顯兩者待遇並不相類。
“母親早逝,父親念我年幼無顧,這些年來,諸多事上都對我遷就。唉,可惜,我這身體卻是陰多陽少,兩極無法均衡,在武道一途難有建樹。這才棄武從文,專心文理。
我雖於文理頗有天賦,但始終,我南越以武安邦,如今兩個哥哥已覺醒九大守護神的五尊與七尊神力,被挑選為候選軍士,而我卻還在這書院裏與其他分房的年幼子嗣共同讀書,難道……我尊傲今生,就注定與武道無緣了麼?”
尊傲望著近前鋪開的書本,卻無心道念,心中想起了自己出生下來便惹人爭議的身世。
尊傲並未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因麵向不似尊天震,便惹來各房子嗣揣測,說他是侯爺抱養,非親生嫡係。更加上尊天震對尊傲疼愛有加,不論是日常生活,還是健康心理都是麵麵俱到,所以引來其他分房嫉妒,而‘野種’之稱,則是在侯府相繼傳開。
不過,這些流言也僅僅隻是在私底下議論,除了兩個哥哥曾經當麵辱罵尊傲,被尊天震斥責了一頓外,沒人敢在尊傲麵前說這些。
當然,引起尊傲心情低落的原因,身世隻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天生身體匱乏,練武之道講究陰陽調和,而尊傲卻是陰多陽少,並不均衡,無法平衡體內九大守護神的開啟通道,所以在練武一途中,已被批為難有建樹。
南越雖以文治國,但說到底,一個國家興衰,更主要的還是依靠軍事力量,而軍事力量要強大,那麼便需要武藝高深之輩坐鎮,但尊傲卻是一個沒有任何修煉可能的常人,即便身受父親加倍疼愛,但是卻令他終日鬱鬱寡歡,更加上府內子嗣的言詞譏諷,讓他每每想起都是暗歎不已。
不僅僅是南越王朝,包括大陸中的任何一個國家,對於武藝修煉都是統一準則,隻有將陰陽之氣調和平衡,才能在武道之上有所前途。
武者,能開疆擴土,建立功勳,受萬民敬仰,曆代膜拜,載入史冊,千秋不換。
無論哪個王朝,不管強盛衰弱,武者都勝過文理大夫。
盡管尊傲在文理上造詣頗高,並且對於武道修煉也是深有心得,但總而言之,他仍然比不得他那兩個雖是對文理一竅不通,但在武道上卻已是覺醒守護神的哥哥。
“若是我能平衡陰陽二氣,覺醒守護神,那麼在武道上便是前途光明,加之我文理造詣,如此文武雙全,就有可能達到父親的高度。屆時,不知道那兩位經常罵我是‘野種’的哥哥,該以何麵目對我?”
尊傲雖平時不喜與人爭,但骨子裏卻有股倔強之心,嘴中喃喃著兩位哥哥,心底,充滿了怒意。
尊傲未曾忘記,在自己八歲那年,侯爺專門為他舉辦了一場文理探討會,當時尊傲口若懸河,詞及達賦,一挑眾人,無人可敵。就當他受眾人稱讚時,一柄箭矢卻突然射在堂桌上,二哥尊曆當場嗬斥道:“文曉天地又如何?不過一屆儒生,難成氣候,我一柄箭矢,便能彈指取你性命,有何可炫耀?”
那場探討會被尊曆搞砸,尊傲掃興而歸,哪知大哥尊慎卻早已在門口等候,扔下一句‘小野種,別仗著父親對你疼愛,就以為能在侯府威武作福,隻要有我和尊曆在,絕不允許你胡來,下次再敢纏著父親辦這什麼狗屁的文理探討會,當心我取了你的狗命!’,說完這句,便揚長而去。
而當晚,尊傲卻同樣是在尊慎返回房間後,敲開房門,回了一句,“大哥,你聽好了,我尊傲不是什麼野種,而是父親的親生血脈,容不得你這麼謾罵。探討會不開可以,但是你給我記住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親自請我去開,你等著瞧吧!”同樣還禮,二話不說,他直接甩門而走,留下尊慎一臉驚愕,久久說不出話來。
自此,尊傲便不再舉辦此類活動,即便侯爺再三要求,也被尊傲婉拒。
“那兩個混蛋哥哥雖是言詞難聽,但其言有理。文理最終,不過止步大夫相國,真想建功立業,還是得朝武道發展才行!我過會兒再去‘五嶺坡’的萬象脈凝練陽剛之氣,不管如何,一定要想辦法調和陰陽二氣,修煉武道!我現在有父親疼愛,方可無憂,那以後呢?若不能自保,枉為男兒!”
尊傲心中篤定,正逢此刻老夫子授教已畢,告辭老夫子後,他便欲離開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