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夜黎龍眉緊皺,閉上眼睛,好似在下一個很難的決定。惠妃看到他猶豫不決的樣子,更加焦急,連忙說道:“皇上,想想那副畫,她那樣詛咒皇室血脈,本來就是罪該萬死,皇上你仁慈,念及舊情,殊不知以後不知道還會做出怎麼樣離譜的事兒?”
夜舒黎仰著麵,舒張著每一個毛孔,感受著深秋的風,那麼的寒涼,那麼的血腥。忽然,他說道:“小渣子,傳旨,熙妃放浪不羈,擾亂後宮的安寧,從即日起,禁足在未央宮,不許踏出一步。外人一律不許探視!”小渣子跪下,背脊一陣發涼,熙妃娘娘,終於也要落敗了嗎?自古深宮沒有長久的恩寵,帝王也最是薄情如流水。
“是!皇上,奴才這就去。”
惠妃欣喜若狂,看來,皇上是下定決心,要徹底忘記熙妃了。誰都知道,禁足的妃子,往往就和打入冷宮一個待遇,沒有特定的機緣,就會一直這樣呆到老死。
四妃之中,現在已經除去了兩位,剩下一位賢妃,雖然進宮最早,可是人老珠黃,早晚也會被皇上忽視的。
“皇上英明!臣妾不勝自喜。”惠妃朗聲俯禮,眼角眉梢都的得意的輕狂。
不遠處,尤芊襲和倩倩玩得正在興頭之上,忽然出現一隊侍衛,由小渣子公公帶領著,團團地把她們包圍。“你們要做什麼?”尤芊襲抱著瑟瑟發抖的倩倩,怒喝道。小渣子公公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輕飄飄地走過來,低聲恭敬地說道:“娘娘,這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請你不要為難奴才,奴才也隻是聽命行事。”
尤芊襲看著麵前衣襟甲胄,手握長槍,腰懸利刃的侍衛,頓時什麼都明白了。她望向不遠處,一群衣香鬢影的宮女,簇擁著花枝招展的惠妃,旁邊還有她心心念念的那人。由於他們的距離有些遠,她看不清夜舒黎的麵部表情,隻是一個明黃色的男人輪廓,黑發隨風飄動。
她自嘲一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連她出來放一個小小的紙鳶,都會成為自己被禁足的借口。可是電光火石之間,她忽然想起兩人在姻緣亭的時候,夜舒黎曾經麵如修羅地說道:“實話告訴你吧,朕給你第一無二的寵愛,完全是想借別人的手,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他是夜舒黎,不是真正的皇帝,怎麼會真的管哥哥後宮裏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他的目標是找到哥哥,而現在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完全幫不上他的忙。所以,他這麼做,會不會是想獨自完成這件事兒,完全把自己撇開。算是保護自己的另一種方式。
尤芊襲極目遠眺,像從夜舒黎的臉上證實自己的想法,無奈距離太遠,隻是模糊地看到一團花枝招展的人群。“哎,這個家夥,願意自己扛,就自己扛去吧。”這麼一想,尤芊襲似乎鬆了一口氣,釋然開的心情也開朗起來。
她對著他們的方向,吐出舌頭,誇張地做了一個鬼臉,忽然想到這麼遠的距離,夜舒黎根本看不見。她緩緩地豎起中指,朝著惠妃的方向,鄭重地比劃了一下,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惠妃拉過一旁的楊兒,納悶地問道:“她那個是什麼意思?”楊兒也是一頭霧水,抓著頭發想了半天,才直接歡喜地解釋道:“娘娘,她這個是甘拜下風,誇讚娘娘聰慧漂亮呢。”
惠妃冷冷一哼,得意地說道,“算她識相,終於知道知難而退了。”回頭一看,夜舒黎已經轉過了前麵的雕花走廊,黃色的衣袍隻是閃過一角。
“皇上,你等等臣妾!”惠妃嬌媚地喊道,然後在一堆宮女的攙扶下,又要保持宮廷禮儀,又要急急追趕,動作說不出得滑稽可笑。
夜舒黎當然看清楚了尤芊襲臉上調皮的怪樣兒,差點憋笑把自己搞內傷。
她居然沒有大哭大鬧,應該是猜出了什麼。別看那個女人瘋瘋癲癲,說話沒大沒小,偶爾耍耍小性子,可是她的小腦袋瓜,還是很好用的。他忽然心情大好,哈哈地大笑起來,眼角眉梢都露出那麼些邪氣,“來人!傳所有的美人舞姬都去乾隆殿,朕要大擺筵席,與眾位娘娘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