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慶侯抬眉之際,隱隱感受到有另外一道灼灼目光向他投來,視線輕轉,身後的季掌院絲毫沒有掩飾憤恨的眼神,不錯眼珠地盯著他。
莊慶侯擰眉目光反插回去,這樣看他做什麼,好似他做了什麼對不住他的事情一樣,登門提的親事都被掌院府退了,到底誰對不住誰呀。
莊慶侯嘴裏冷哼一聲,徑直往外走去。
因著早朝時間一般定在卯時多一點,出門的時候天色還是一片混沌,等到了宮門之時天際才微微泛起魚肚白。所以此時下朝,太陽也才剛露臉。
蘇襄一早就收到好友的帖子,相約下午一同到鏡台湖放生。因著觀音誕剛過,一般來說,觀音誕那日上寺裏祈福上香的善男信女都是帶著心願去的,在觀音誕十日過後,倘若心願達成的話,除了到寺裏還恩之外,還要到湖裏放生,而這放生的湖則默認為京城最大的鏡台湖。
鏡台湖周圍楊柳依依,湖麵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著磷光,湖水清可見底,連剛被放生下去的甲魚劃掌的動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時人放生,一般選擇甲魚,泥鰍或者錦鯉,這三者裏又以前二者居多。
蘇襄帶著菱兒剛下馬車,身後便傳來熟悉的呼喚,轉頭入目的則是那張印象中靈氣逼人的嬌俏臉龐。程昔昔遙遙地招了招手,便提著裙擺疾步走來。蘇襄不由心裏好笑,這好友,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不過看昔昔這般明媚笑容,夏氏的事應該解決了吧。
“來很久啦?”程昔昔盈盈笑問。
“沒有,就比你早一點。”蘇襄揶揄道。
程昔昔輕抿朱唇,好友這是在擠兌她啦?哎呀,會擠兌人的啊襄真可愛。
“原本我出門也早著的,母親和父親要去靜陀寺上香,怕我不熟悉放生,交代了半天才出門,不就誤了點時辰。”
最近母親可是越來越嘮叨了,什麼事都能拉上她說半天,還動不動就端著滿臉慈愛的眉目,她可真不習慣。父親也是,又不是休沐日,居然天天都杵在家裏,不知哪天要丟官罷職了。
“啊襄,我跟你說,我母親現在跟以前完全是判若兩人了,父親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啊不,應該說父親現在整日都在笑。也不著急催我嫁人了,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家的感覺是這般好。雖然我兩熟吧,不過該說的別扭也要說。”程昔昔難得正色道:“這一切都得多謝你。我那日逛香露鋪子剛好看到這種新出的香露,味道很清新,感覺很適合你,你瞧瞧喜歡不。”
程昔昔從青杏手裏接過香露,放在好友手心。
蘇襄半眯著眼,認真地聞了聞,片刻說道:“嗯,味道不會太濃,香味卻持久,我很喜歡。”
好友向來不逛香露鋪,她定然能猜到這是昔昔專程給她買的。
聽到蘇襄的話,程昔昔一顆心落了落,還好啊襄喜歡,聽啊襄的評價應該是真心喜歡,不是敷衍的那種,她就更放心了,臉上笑容越發燦然。
“對了,你看,我帶了泥鰍放生,你呢?”程昔昔指了指青杏手中的竹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