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校運會快要到了,這是金在中一年裏最閑的時候。班裏也不怎麼上課,一閑就坐不住,金在中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在班主任選人的時候報了個男子組三千米。
“你瘋了你?你連一千米都跑得要死不活的,三千米你還不得跑傻了!?”霍明明得知消息之後嚇得不行,當即要去找班主任取消他的資格,卻被金在中攔下。
“我樂意。”
“你一個人樂意管屁用?你現在什麼身份你自個兒不知道是怎麼著?!”
“什麼身份......鄭允浩他媳婦兒?”金在中幾乎是咬著牙念出口的,“老子離了他是廢了還是瘸了?媽的,什麼時候連你也看不起我了......”
“哎......我就隨口一說,你上什麼火呀?”霍明明覺著金在中今天的狀態老大不對,也不知是有什麼心事,還是近來的天氣實在太幹燥了,金在中跟田裏的幹草垛似的,一點就著。
金在中不說話,往籃球場邊上的長板凳上一坐,顧自生著悶氣,又過了一會兒,他朝霍明明伸手做了個要錢的動作,霍明明一怔,當即翻出了自己都快破出個洞來的校褲口袋。
“老大,我沒錢。”
“嘖,我能管你要錢?”金在中扯過他的校服就從他口袋裏搜出包煙,又道,“借個火。”
原來是要抽煙,霍明明往他身邊一坐,掏出了打火機遞到他麵前,金在中兩指夾著廉價香煙,虛著眼對著火苗吸了口煙,再接著狠狠吐出一串白霧。好久沒這麼痛快過了......
“你和老公吵架了?”
“我吃飽了撐的才天天圍著他打轉,”金在中翹著二郎腿,手放在膝蓋上抖了抖煙灰,眼睛看著緊閉的學校大門,他淡淡道,“阿明,你以後別學我這麼早結婚,真的。”
“這話你老早說過了。”
“我多說幾遍,還不是為了讓你記到心裏去?”金在中頓了頓,又道,“結婚之後操心這操心那,看都把我折騰成什麼樣了......”
“鄭允浩怎麼折騰你了,你每天有專車接送,住的地方又寬敞又豪華,你就知足吧。”
“我就是覺得......我越來越不像我了,越活越不是自己了。”那日徐賢無心的一句話讓金在中不安到了現在,可他卻始終沒到鄭允浩麵前去問個清楚,他不是不好奇,隻是有些怕。
金在中開始想一些以前從來不會思考的問題,例如,鄭允浩到底喜歡他什麼?他當初幹嘛要吃鄭女士的巴掌,退了婚來娶他?他喜歡鄭允浩這是誰都知道的事,那麼鄭允浩呢?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一見鍾情這麼回事?
但轉念一想......自己不就是一眼相中了鄭允浩麼,從此看誰都是路人,要這麼說,鄭允浩還是他的繆斯男神呢。
金在中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熟人又來了學校,白流遠又帶著刮卡和雞排來找金在中了,霍明明眼尖,一下子就發現了人群裏的白流遠,並且朝他用力地招了招手。
白流遠對金在中是真的有誠意,不僅不逼他,且請了專業的聲樂老師來教他用專業歌手的方式唱歌,至今沒問金在中要過半分錢,哪怕他本人也過著入不敷出的日子。
白流遠對霍明明更是愛屋及烏,他不僅熟知金在中的喜好,並且連霍明明的愛好也都一一打聽了過來,沒少給霍明明買刮刮樂。
“小在中啊,明星手冊第一條,不能在公共場合隨意抽煙。”白流遠走到金在中麵前,一把掐滅了他嘴上叼著的香煙,仍然是那副老奸巨猾的表情。
“幹嘛來了?”金在中特別大爺地接過他手裏的雞排,眯著眼一口一口塞進嘴裏。
“上次找你拍的照片洗出來了,想不想過去看看?”
金在中懷疑今天的雞排不新鮮了,不然怎麼會越嚼越沒味道?那可是他最喜歡吃的零食......
冬天的太陽像顆沒熟的鴨蛋黃,小小黃黃的一顆,連落在身上的陽光也是冷的,金在中縮了縮脖子,是一陣寒風以刁鑽的角度吹進了他的紅色圍巾裏。
金在中坐在白流遠的車上對著打開的車窗呼呼吹著冷風,冬天的風那跟刀子沒兩樣,金在中白嫩的小臉很快就被吹得幹紅幹紅的,白流遠瞥了他幾眼,隨手關了窗子。
“當心感冒。”
“得了,你讓我透透氣。”說著,金在中又打開了車窗,不斷灌進來的風總是讓他想起和鄭允浩重新邂逅那會兒,他就從來不顧自己會不會感冒,管自己踩了油門就狂飆車,多麼討厭的一個人......
白流遠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把車速一降再降,盡量讓那些吹刮在金在中臉上的風能再溫柔些。
洗出來的照片被白流遠用木質夾子一張張夾在了一根細細的繩子上,正好迎著窗口照射進來的陽光,金在中一走進工作室,還以為是自己走錯了地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照片被掛滿整個工作室,他的心情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