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林的眼前,不知何時已經變了一個樣子,不見了識海之中那一望無際的蔚藍,也不見了那麵目猙獰的魔頭。
隻見在葉林前方不遠處,一間破舊失修的小瓦房孤獨的立在荒涼的灌木草叢之中,瓦房的牆壁之上坑坑窪窪的,甚至東牆之上還爬著幾株綠株,四周都是茂密的樹木,荒涼,且滄桑。
這間破舊的瓦房葉林再熟悉不過了,自從來到異界之後,葉林曾不止一次在夢中見到這間房屋,他也不止一次在皎潔的月光下眺望遠方的天際,腦中回想著這間破舊的小房。
因為這件瓦房,就是他的家啊!
此時此刻,眼前驟然間浮現出家的模樣,葉林的心中驟然間升起了無限的酸澀與苦楚,這連月以來的思念全都爆發出來,讓他有一種分不清眼前的究竟時虛妄,還是真實。
隻見瓦房正前方那扇被歲月侵蝕得有些破舊的木門之前,一個臉龐有些瘦削,雙鬢的頭發也已經斑白,精神也有些不振的中年人,正一臉慈愛的看著他,麵帶微笑,兩隻手向前伸出,似乎在等待著葉林投入其懷抱。
葉林遠遠地凝望,沒有過去,兩行清淚卻已經緩緩的沿著眼角溢下。這一幕,自來到異界之後,葉林不知幻想了多少遍,有朝一日,他回到家中,父親如往常迎接自己回家一般,站在那扇破舊的門前,和藹的笑著,等待著他一起品嚐家中早已做好的不算華麗,但卻異常可口的飯菜。
而今這一幕出現了,可葉林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是虛幻,是魔障。
對麵的葉父,見到葉林遲遲不肯過去,沒有說話,可麵龐之上的笑容依舊,最後緩緩的放下了雙手,輕聲歎了一口氣,道:“孩子,你是對的。”
一聲歎息過後,對麵栩栩如生的葉父驟然間化作了一團黑氣,隨著那葉父身後那幢破舊的瓦房,一起消散。驅散了魔障,照理而言,葉林應該高興才是,可看著父親那漸漸化作黑氣的身影,椰葉林的心中卻在不停的抽痛,眼角的淚珠,滾落得更快了。
“父親,孩兒不孝,孩兒不孝啊!”葉林低聲喃喃著,眼神有些迷蒙,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回去,不知道等自己回去之後,父親那有些滄桑的身影,是否還在。
片刻之後,眼前的一切完全模糊,化作了黑氣,可另一幅畫麵,卻又在他的眼前成型。這一次的場景,是在一間有些破舊的學校之中,漏風的窗戶,漆黑而又坑窪的木桌,以及一條條缺胳膊斷腿的木凳。
看到這場景的刹那,葉林的心中猛然間一震,就連表情之中也露出一絲迷惘之色。
這,這不是自己曾今待過了六年的小學嗎?
就在葉林滿臉悵惘,追憶之時,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傳了出來:“林哥,是你嗎?”
聽到這聲音的時候,葉林的表情頓時凝固了,他緩緩的回過頭,將目光移向了那聲音之處。
隻見在後方一間破舊的教室之內,一個紮著羊角小辮,麵容清麗嬌俏可卻又有一絲病態的蒼白,身著一件已經洗得有些掉色但卻非常幹淨的碎花連衣裙,看年齡隻有十三歲左右的少女正抱著一個小熊布娃娃,微眯著大眼睛,憨態可掬的笑看著葉林。
“小靈,小靈,哥哥,哥哥???????”看著眼前這可愛的少女,葉林的鼻子驟然間一酸,淚珠頃刻間便已經模糊了雙眼,連口中欲說的話也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不過他依舊沒有挪動步伐。
“太好了,林哥你終於回來了,靈兒好想你喔!你看,你送靈兒的布娃娃,靈兒每天都抱在懷裏哦!”少女眨巴這大眼睛,揮了揮手手中的布娃娃,開心的笑著,那笑容,真有一種讓葉林忍不住衝過去的衝動。
葉林記得,這布娃娃是妹妹葉靈十一歲生日之時,葉林用學校發給的獎學金給她買的,他至今也無法忘記,當時小丫頭收到布娃娃之時大眼睛中噙滿的淚花,感動的淚花。由於家中的艱苦情形,從小到大,小靈兒一直未未曾過過一次生日,那十一歲那年,是她這一生第一個生日,也是永遠無法忘記的一個生日。
看著妹妹那天真無邪的笑容,葉林幾乎忍不住衝過去將妹妹抱在懷中,好在最後他還是忍住了,他很清楚,豔琴的景象無論再怎麼逼真,可它依舊隻是幻象,一個誘使他走向萬劫不複的陷阱,一旦他在現在動搖了,那麼,從今以後恐怕就真的沒有任何機會再回到家中,去見這些他無法割舍的東西。
“林哥,你不要靈兒了嗎?是不是靈兒做錯了什麼,靈兒真的好想你,嗚嗚???????”就在葉林堅定了心中的信念之後,對麵的小靈兒卻是像一個做錯事了的小女孩,嗚嗚的哭了出來。淚水沾濕了她手中緊緊抓著的布娃娃,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人感到一陣陣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