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在哪兒？”
“天台。”
晚上十點，那些繁華的街市才剛剛開始它們的表演，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獵手們將自己偽裝成想要的模樣，靜靜地等待著獵物的上鉤。唐一赫站在天台邊上，安靜地看著遠處化成光芒的喧囂，他孤獨地站在一片黑暗裏，就好像要跟無邊的夜色融為一體似的。
顧清源找到樓上的時候，青年正用虎牙咬著一根煙，卻沒有點燃。
“怎麼了。”
晚上有些降溫，顧清源一推開天台的門就感覺到了。他裹緊了身上略微單薄的外套，走到唐一赫身邊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原本說好了今天要去醫院看胡藹如，可是唐無期突如其來的造訪卻打亂了兩個人的計劃，覺得家裏麵的事情還是比較重要，哪怕看出來了唐一赫的不情願，顧清源還是催著他出門去找唐無期去了——可是唐一赫不知什麼時候就從唐無期家回來了，還一個人跑到天台上，看起來像是心情不好的樣子。
“……沒什麼啦。”唐一赫朝男人溫柔地笑笑，抬手撫上他的臉頰。今天b市的溫差略微有些大，明明下午還有轉暖的跡象，晚上就立刻又回到了冬天的溫度。唐一赫今天沒注意天氣，穿得有點少，以至於現在手指都凍得冰冰涼，“外麵這麼冷，清源你穿得太少了，回去吧。”
聽青年的意思，似乎隻是趕他回去，而青年自己並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顧清源從來沒有見過唐一赫抽煙，兩年以前也是，現在也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在身邊備了包煙。顧清源伸出手來，把煙從唐一赫口中摘了下來：“別抽，對肺不好。”
“……”
一直垂著眼睛的唐一赫忽然抬起眼來，直勾勾地盯著顧清源，眼睛中浮動的暗沉讓顧清源看不懂。
下一秒，男人就被唐一赫死死地抱進懷裏。
敏感如顧清源自然感覺到了青年身上的不對勁，唐一赫用的力氣很大，勒得顧清源骨頭都有些發痛，被他這麼抱著，顧清源卻在寒冷中生出了些溫暖來。他抬手摸了摸唐一赫的背部，就像安撫家裏的大型犬：“是不是……跟你大哥二哥有什麼糾紛了？”
天台上很安靜。不遠處的花壇都是密密麻麻的枯枝，健身器材也默默地蟄伏在黑暗當中，好似在靜悄悄地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透過唐一赫的肩頭，顧清源看見，今晚的b市，居然能少見地看到星星。
雖然隻有依稀幾顆。
“嗯。”
“不是跟二哥，是唐無厭。”這一次甚至連“哥”都不願意再用於那個人的稱呼上，唐一赫閉了閉眼睛，深深呼吸一口顧清源身上洗衣液的幹淨味道。
骨頭硌著骨頭，讓人略微有些發痛，可是兩個人似乎都沒有要放手的念頭，顧清源一點點抱住唐一赫的背部，手上漸漸用了些力氣。
“清源。”
“嗯？”
“我是不是很沒用啊……”說這話的時候，唐一赫的話尾略略有點顫音，聽得顧清源有些心疼，“對於唐無厭和二哥來說，我的媽媽是第三者插足，就是她勾引了父親，我本來就不該出生。”
因為是擁抱著的姿勢，顧清源沒有辦法看到唐一赫的表情，可男人明明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了濃濃的悲哀：“不管是大學時候學的專業還是現在從事的工作，都沒有辦法在商業上幫助二哥什麼，我七歲的時候來到家裏麵，就由二哥撫養，可是我現在卻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他的，我什麼也幫不上他，他剛上任不被員工信任的時候，他被董事會圍攻的時候，修禾資金鏈斷掉的時候，我什麼都不知道，一點忙都沒有幫上，我是不是很沒用啊清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