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令人厭惡的情況在吃完飯後非但沒有緩解,反而更加嚴重了。唐一赫的朋友來,這份麵子自然是要給的,顧清源在吃過飯後給幾人泡了一壺茶,聽著蕭皓東跟唐一赫天南海北地聊,從畢業之後各自的取向聊到同學,再聊到現在的工作和生活。唐一赫跟這個朋友大概是很要好的吧,顧清源從來沒見過青年跟誰聊得這麼開心過——
他總覺得這兩個人是有自己的空間的,而這份空間,作為“外人”的他沒有辦法進去。
顧清源是坐在他們身邊陪聊也不是,覺得自己沒有辦法融入兩人的話題;走開也不是,作為唐一赫的戀人,這個時候走開,明顯就是拂了青年的麵子。
就這麼如芒在背地又做了一個小時,對麵的青年終於說出了那句讓顧清源期盼已久的話:“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回去了。一赫,下次喝酒的時候你再不出來我就要生氣了。”
“哈哈哈,知道了,下次一定去。”唐一赫執意要將蕭皓東送到樓門口,顧清源點點頭,輕輕關上了屋門。
胸口很悶,擺明了就是不舒服。顧清源背靠著屋門長長地吐了口氣,胸口這種氣短的感覺還是沒能緩解半分,反而更加難受了。男人往臥室看了一眼,心中像是打定了什麼主意似的,往房間走去。
“清源,我回來了,今天我來刷碗就好,辛苦老婆了……”
當唐一赫重新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顧清源穿好一身衣服要往外走。青年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歪著腦袋問道:“清源,要去哪裏?都已經這麼晚了,是有什麼事情嗎?”
“朋友有事情,要我出去一趟。”顧清源盡量要自己的目光不與唐一赫的相接,他轉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順便把衣領給整了整,“我會盡早回來。”
他向來不擅長說謊,也不擅長做這樣的事情,可是,如果再讓他悶在這個家裏,顧清源覺得他下一秒或許就會窒息。
他不知道這種強烈的感覺究竟從何而來,隻知道這份感情已經蔓延至了他的四肢百骸,正在蠶食他的心髒。顧清源下意識地把手放在左胸膛的位置上摁了一下,這個動作卻被唐一赫看在了眼裏:“是心髒不舒服嗎?身體難受要去看醫生?”
說著,就要去屋裏找外套換上:“如果是身體不舒服的話是得趕緊去,別拖著。”
“不是。朋友找我有點事。”不會說謊的男人固執地揪住這兩句話不放,又因為心虛不敢與唐一赫對視。青年盯著顧清源的臉看了許久,這才輕聲開口:“清源……你不開心了?是因為什麼?”
“沒有,別想太多。”
“那是哪個朋友要找你?有什麼事情?你要去哪裏?已經九點了,我不可能在不知道任何事情的情況下就把你放出去,如果你一定要走,那我去送你。”
唐一赫的位置正好擋在顧清源跟房門的中間,男人抬眼看了下門口,被唐一赫這一連串的問題給問得有點上火——唐一赫哪裏都好,就是他的感覺實在是太敏銳了,可偏偏就在該敏銳的時候不敏銳,自己剛剛被冷落的時候,他又在哪裏?心裏不舒服的時候,他又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