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五節 滿月(五)(1 / 2)

天色微明便已起身,後背仍然隱隱作痛,孔雀簡單的梳洗過後,蔡無妄已遣澄天前來傳信,太子應孔雀之邀,一個時辰之後將到驛館相見。

想到昨日的衝突,孔雀雖對隱身術充滿自信,但想到紅袍男子,仍然忍不住有些忐忑,站在窗邊看孤葉帶著火兒采摘庭院裏新開的花朵,她的麵上凝著淡淡的笑意,顯得滿足而又悠閑,不知怎的,一股羨慕油然而生,也許是孤葉的豁達與恬靜令自己有些感慨吧!自幼便置身於天機閣,每日裏爭權奪利,鬥智鬥勇,自懂事以來,這些許年,真真令人有些厭惡。

“哥哥,”孤葉小小的臉因為興奮而漲得通紅,逼得胎記仿佛將要滴血,許是因為看得久了,漸漸便不覺得她醜,含笑看她摘了一朵淡紫色的香花,“這花兒是提神的,你別在衣襟上。”

別在衣襟上的紫花,靜靜的散發著淺淺的馨香,就像梅花釀成的新酒,和孤葉並肩坐在庭院的花樹下,孤葉小小的掌心托著兩塊火烈鳥的肉幹,“火兒……。”

奸滑的上古凶獸溫順得就像一條被馴養了許久的小狗,討好一般的從孤葉掌心卷走一塊肉幹,拋到空中,隨後將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個球,隨著肉幹在空中滾動,直至將肉幹吞到肚中。

“昨日是火兒救了你,”吃完幾塊肉幹,火兒懶洋洋的蜷縮在孤葉膝上,寶石一般的光澤令它的身體仿佛透明的一般,“它吐出一粒珠子,那粒珠子在你的傷口上方不停的盤旋,你背後那個血洞就漸漸的愈合了。”

大洞?於孤葉而言,她能看到的,就隻有那個血洞吧!那紅袍男子不知用的什麼神器,竟然這般厲害,晨間用玄天鏡察看過自己的傷口,表麵的傷口並不算大,但沿著血脈逐漸的擴展,若非自己向前撲倒,消減了一些力道,自己今日已不能坐在此處與她一同觀花。

那粒珠子應是火兒的內丹,原是他救了自己,難怪今日它的眼神如此的輕蔑,晨間的怒氣早已消散,孔雀微笑著伸手撫了撫火兒銀色的犄角,“魚先生曾說火兒是個好孩子,我今日才明白,火兒果真是個好孩子。”

得到讚揚的火兒驕傲的站起身,在孤葉膝上轉了一圈,隨後立刻臥倒,顯得極度疲憊一般,從懷裏掏出一個木瓶,“這是閣主秘製的藥丸,能夠解乏提神。”

喂火兒服下藥丸,火兒鑽進孤葉的側袋中酣睡,計算時辰太子將至,孔雀回到屋中換了禮服,攜著孤葉到了驛館的前院,未及坐定,澄天已經飛奔而入,“大人,太子殿下已至。”

按照禮儀站在廳前,太子已大步而來,與昨夜相比,他今日顯得神采飛揚,一身雪白的禮服令他冷厲的臉增添了一絲柔和,孔雀緩步走出廳門,拱手為禮,“孔雀見過太子殿下。”

待站正身子,卻見太子一臉詭異的笑,他的目光快速掠過孤葉,眼神微微凝冰,隨即又笑顏如花,“早聽說天機閣八部眾的大名,沒想到次席竟然這般稚齡,真真的英雄出少年,大人請。”

分主次坐下,澄天垂手站在孔雀身旁,太子長眉微挑,“澄天,你害怕我會對孔雀大人不利嗎?”

“不敢,”澄天含笑回應,不卑不亢,“屬下不過是克盡職守,太子殿下盡可將在下不存在。”

“哈哈,”太子仰天大笑,待他斂了麵上的笑容,目光冰冷,“孔雀大人一到陸州,便急著見我,不知有何事需要交待?”

此人如此善變,又不加掩飾,要對付他還真有些棘手,孔雀微微一笑,“殿下何出此言?天機閣設分部在陸州,平日多得殿下照顧,孔雀特意向太子殿下致謝,另外,陸州軍中嘩變,孔雀粗粗了解之下發現軍隊嘩變似乎與太子殿下有關,因此,特意請殿下前來一問究竟。”

“大人真真的直接,如此開門見山,那好,我便實話實說,軍隊嘩變的確與我有關,”聽他說得如此直接,孔雀不動聲色,“當日那個軍士在大庭廣眾之下讓我下不了台,我的確動了殺念,校武結束之後,我便命人去了軍中,他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許是軍中有人認出了我派去的人,所以才會謠言四起,直指是我殺了那個軍士,隨後那些不明真相的軍官又挾機想要改製,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我想也許他們的提議並非一無可取,本想與他們見麵之後再做定奪,不曾想在當天夜裏,他們又盡數被殺。”

“如太子這般說,軍中的嘩變是有人在暗中指使?”孔雀麵上浮出冷冷的笑,他垂首看了看正在用點心的孤葉,她小心翼翼的把肉幹放進側袋裏,從側袋蠕動的狀況推測,火兒已經醒了,心下微安,“與太子殿下並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