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明時,忘憂藤已經完全退走,看著成堆的白骨,眾人隻覺得不寒而栗,就連火兒都失去了常日的活力,悶悶不樂的站在孤葉肩頭,不時垂首對羽墨鳴叫,似乎仍然心有餘悸。
並肩站在洞口,孔雀默默算計著昨日有多少的皓天獸喪於忘憂藤口中,如果沒有那些皓天獸,看到那堆積如山的白骨,禁不住猜想若沒有朱雀,此次應是南荒眾百姓的浩劫,側過首,朱雀正俯身抱起羽墨,他似乎想要離開,想到他的孤獨,孔雀突然覺得身為神的朱雀是那般的可憐,忍不住輕聲道:“朱雀,你願意與我們一塊兒嗎?”
背對著孔雀的朱雀突然頓住了,似乎隻是眨眼之間,隨即孔雀便聽到他的笑聲,“你知道朱雀是怎樣的一個獸嗎?喜怒無常、固執嗜血,你竟然邀請我與你們一塊兒,你知道有什麼後果嗎?也許下一刻,我就會成為你們的敵人,將你們統統殺死。”
“在你說的那一刻未到之前,我想我還是會邀請你,作為孤兒,我很了解你所說的孤獨,如果我能幫你,我還是會發出這樣的邀請,”孔雀微笑著伸出手,“如果你不高興,隨時可以走,有的時候,即使是陌生人,在陌生的環境裏,也能相互取暖。”
“相互取暖?”朱雀冷笑起來,他若有所思的拍著羽墨的犄角,羽墨注視著站在不遠處的孤葉,戀戀不舍的搖著尾巴,雖然與火兒才結識了幾個時辰,它已經學會了火兒甩尾巴的絕技,“看來羽墨很喜歡這條孽火龍,好吧!我就暫時留下來。”
休整了一夜,洛憂已經恢複了元氣,他重又穿上那件獸毛的衣服,麵無表情,看到朱雀,再一次五體投地,“大人所說的話我已經記下來,我會回去稟報聖女,三個時辰後,傳音鳥會將聖女的決斷回複給大人。”
說完,洛憂騰空而起,在山洞上方盤旋數圈,便箭一般的飛向北邊,目送著他的身影在天邊消失,孔雀轉過身,孤葉已經和羽墨、火兒跑到一側,不知在聊什麼,滿麵的興奮,見她高興,孔雀情不自禁的展開笑。
“你似乎被人下了咒術,”朱雀負手站在不遠的處,眼睛注視著羽墨,眉頭微皺,“奇怪的是,你明明已經掙脫了那個咒術,我仍然能夠看到咒術的殘骸,能夠下這般強力咒術的人,一定非常的關愛他想要關愛的人,能夠令人如此的關懷,真真令人羨慕。”
似乎那摩也曾這般說過,有人在自己身上下了咒術,可是那是什麼咒術呢?似乎曾經感到眼前有一層看不到的薄醫消失,也許那便是咒術,一般而言,咒術被破解之後,就會立刻消失,但朱雀還能看到咒術殘留在自己身上的痕跡,那麼果如他所言,下這個咒術的人,一定懷著刻骨銘心的關切。
“羽墨,你看這是什麼?”孤葉的聲音無比的歡快,“是你和火兒最喜歡的肉幹,火兒已經搶到了,你如果還象現在這樣懶洋洋的,肉幹都被火兒吃光了。”
看那頭冰麒麟飛身躍起,如同小狗一般從孤葉手中搶走了鹿肉幹,然後得意洋洋的叼在口中,衝火兒搖了搖尾巴,火兒惱得不住大叫,飛身直衝羽墨而去,羽墨微一轉身,就將火兒阻在自己身後,它再跳轉身來,肉幹已經吞下肚中。
“好了,”朱雀騰空而起,“我有事要辦,晚間會回來,你們趁這會兒功夫,盡快確定你所說的分部建在何處?”
朱雀的身影瞬間便消失了,轉過身,孤葉和羽墨、火兒玩得正高興,洛憂已經離開近一個時辰,想必已經回踟躅教中,以朱雀在踟躅教人心目中的地位,踟躅教的人應該不會輕易發動攻擊,那麼便是查看自己早已看中的那處高崗是否適宜修築分部。
“孤葉,想要出去嗎?”孔雀吩咐教眾準備好一切,微笑著伸出手,“今日是安全的,你們可以好好兒的領略南荒的風土人情。”
第一次在南荒施展懸空術而無需擔心被奇異的怪獸攻擊,感覺到風從耳邊掠過,感受到陽光的溫暖與花的香味兒,那般的愉悅,仿佛整個身心都獲得了釋放,就像回到中州,天機閣仍然是天地間最權威的所在,這種感覺已經久違了。
所謂的高崗,原來不過是一片高聳入雲的岩石,岩石後是一個峽穀,峽穀內長滿了奇珍異卉,峽穀左側有一汪溫泉,刺鼻的硫磺味彌漫在峽穀底部,將種種的蛇蟲驅趕殆盡,進出山穀隻有一條小道,易守難攻,最妙的是峽穀中段有兩塊巨石架在空中,分部建在巨石之上最是適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