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三節 叛逆(三)(1 / 2)

無論赤瞳怎麼試探,阿姆都絕口不提那摩擁有的力量究竟是什麼,赤瞳不由覺得好奇,對於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而言,還有什麼樣的秘密呢?況且活著的人為他保守這樣的秘密,是否真的還有意義?

談到很晚才睡下,一夜的惡夢,赤瞳總是在夢中看見那摩微笑著看著自己,然後就葬身於火海之中,無論自己怎樣的想要救他,他總是一點一點的被大火焚燒殆盡,那是一種怎樣的恐懼,每一次看到他死去,赤瞳都覺得心如刀割,卻又無能為力。

天色微明,赤瞳便從夢中驚醒,風鈴和阿姆已經起身,她們重新燃起火爐,將新鮮的肉和野菜倒進鍋裏,香氣四溢,赤瞳卻沒有一點兒食欲,他隻覺得渾身發冷,隻想繼續睡下去,這是修習幻術之後,從未有過的無力感。

“你病了,”阿姆的聲音很疲憊,仿佛昨夜的長談耗盡了她太多的心力一般,“初來的人,總是不懂沙漠的無情,每年夏天,蒼泉總會將人的精力吸盡,無論你是否修道,它總令你如常人一般,昨夜我就發現你在發熱,放心吧,我讓風隼為你去尋草藥,你將養數日,就能痊愈。”

數日?沒想到以自己的體魄,竟然還需要將養數日才能痊愈,赤瞳心下駭然,閣主令自己此時送師傅回冥洋州,難道另有深意,可是頭痛欲裂,隻能飲下風鈴送上的熱湯,裹在厚厚的毛氈裏,不住的發抖。

一邊紡線,一邊與赤瞳閑談,阿姆的神情雖然的淡然,“當年百曉生才到蒼泉,便如你一般大病了一場,他在夢中總是呼喚一個女子的名字,他稱她為祭,不知道什麼樣的女子有這般奇怪的名字,能讓百曉生這般念念不忘的,想必也是一個絕世的美人兒。”

“她是一個鮫人,”赤瞳一邊發抖,一邊輕聲回應,“是銀月城的祭師。”

“鮫人?”阿姆眼中閃爍過奇特的光輝,隨即她笑了,“我聽那摩說過,這世上有許多的族類,有鮫人、有羽人、有河絡,還有摩羅國的人,可惜我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那些族類,有的時候,我真想離開這片大漠,到他們口中的中州去看一看,可是不知為什麼,每一次要離開,總覺得難以割舍,明明這裏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偏偏無法離開。”

這是所謂的故土難離吧!赤瞳一邊發抖,一邊想,他不知道阿姆還會講述什麼樣的往事,那些太久太久的事,仿佛與自己此行的目的沒有一星半點兒的聯係,他覺得自己對於那樣的往事,全無半點兒興趣,除了師傅曾經發生在這裏的故事。

“那摩是一個很善良的人,”也許沉默令阿姆有些不安,她紡完線,喝了一碗水,又輕聲道:“很多的族人都非常喜歡他,他離開的時候,許多的族人都哭了,他給我們帶來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師傅一向如此,赤瞳渾身發冷,蜷縮在被子裏不住的顫抖,“我曾問過那摩,他為何總是待人那般好,他歎息說,為了自己的教派,他忽略了自己的妻兒,他的妻子帶著他的孩子離開了他,他覺得自己待旁人那般好,旁人也會如他待旁人一般待他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