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侍衛大眼瞪小眼,剛才書房內的聲響他們都聽到了,根據多年的隨駕經驗,他們都知道裏麵那位骨瘦如柴的襄王側妃怕是要倒黴了.
聽聽那巨大的聲響,想必骨頭都斷了不知道多少根了,可如今,那女子笑吟吟的推門而去,身姿翩躚,並沒有絲毫受傷,那是誰受傷了?裏麵隻有兩人,難道是….?不敢在想下去,侍衛們心中哀嚎著硬著頭皮衝進了書房。
淳於野左臉高高的腫起,一絲不苟的發髻也散落開,吊著一隻胳膊,雙眼血紅,麵色鐵青,胸膛急劇起伏,期內滔天怒火正洶湧醞釀。
限你在傍晚之前,將月輕舞在襄王府的大事小情絲毫不落的給本王呈上來,落下一件,提頭來見!
淳於野紅著眼睛,抓過身邊最近的一個侍衛,厲聲怒吼,倒黴的侍衛隻覺得頭內嗡嗡作響,也沒怎麼聽清楚,就被淳於野大力扔開,隻見梵璃國太子大步流星的朝著凝香閣而去。
“殿下,殿下,太醫就快到了,您等等啊…….”侍衛頭目一迭聲的呼喊在身後想起,淳於野平日裏喜怒不形於色的平淡麵孔爬上猙獰,他突地停下腳步,雙目噴火的瞪著侍衛頭目,怒道,”閉嘴,你來!“
侍衛頭目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端起淳於野軟綿綿的胳膊,腦子裏回想著關節錯位時的接正方法,眼一閉心一橫,手上用力一扭一推,隻聽淳於野悶哼一聲抽回了胳膊.
侍衛頭目連忙睜開眼睛看,淳於野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撲簌著,心知太子殿下忍著撕心裂肺的疼,自覺的退到一邊,心內不由升起一腔敬佩。
凝香閣內身披雪白大氅的瘦弱女子,正在檢查著自身的裝扮,她似乎十分喜愛這件大氅,一直不停的摩挲著上麵的絨毛,她的臉容淡定如常,絲毫不見慌亂。
“碰!”
房門被人狠狠的踢開,淳於野沉著臉,麵色陰寒猶如數九寒天的冰雪沒有絲毫溫暖。
暴怒之下的梵璃國太子蘊藏著颶風般的危險,他緩緩的走向紫紅裹漆的楠木圓桌邊獨立的女子,背光之下,他高大的身影猶如九幽鬼差,帶著鎖魂般的邪氣森冷。
月輕舞瞥了他一眼,眉眼淡淡,大氅溫暖而寬大包裹著她瘦弱的身子,黑色長發編成長長的辮子.
穿堂而來的寒風卷起雪白裙角飛揚,優美好似春日穿花的蝴蝶,落入身後玫紅鑲金邊的百合暖簾上,冷香疏影,錦衫浮光。
門外,鐵甲森然的侍衛持刀分立兩排,把被嚇得戰戰兢兢的宮女內侍擋在了刀光之外,四五十人的地方,鴉雀無聲。
月輕舞並不驚訝,聰敏如她,大大小小數百次的實戰操控,早已看透一切,她微微側目,對著怒氣盎然的男人說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你,別擋著光!”
憤怒中的男人頓時被震住了,門外的侍衛奴才更是仿若見鬼一樣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傳聞中暗戀太子,背棄夫君的瘦弱女子。
淳於野氣怒暴烈,咬牙狠狠道,“月輕舞,你夠了!你身為襄王側妃卻意圖謀害父皇,襄王妃欲拿你治罪,你卻持劍威脅,本王念及兒時舊情,帶你到凝香宮,盼你思錯悔改,你竟然變本加厲害的太子妃禁足,今日又對本王這般態度,你好大的膽子!”
月輕舞緩步上去,一雙鳳目帶著斑斕色彩,直視著淳於野,溫柔一笑,嘲諷道,“好個淳於野,顛倒是非指鹿為馬倒是好本事!”
淳於野那想到她會當麵反駁,當即怒喝,“牙尖嘴利,你敢誣陷本王?”
“連揍你都敢,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又有什麼不敢?“月輕舞嘴角上揚,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說出的話卻分外冰冷刺骨.
“我總共見了殿下兩次,殿下的態度卻截然相反,第一次寒夜飛雪,殿下重甲來救,那時我是小舞,是你兒時的玩伴,救你於三尺寒冰之下;第二次暖陽華宇,殿下輕身搏擊,此時我是襄王側妃,是你死敵的女人,揍你在楠木之上,彼時小舞相救之恩,你已還清,那麼接下來,我這個襄王側妃所犯下的滔天大禍,就要拿到台麵上來說了吧!”
淳於野頓時怔住,眼中怒火漸漸被驚疑所帶,挑了挑眉,沉聲道“你竟然知道!“
月輕舞伸腳勾出一張圓凳,順便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之後,脆聲回答,“謀害皇帝,誅九族這樣的大罪,怎麼能被溫暖如春的凝香殿淡化,遲早的事,而恰恰在今日殿下來興師問罪,可見襄王已然交出兵權,正被殿下押解回京!“
身披雪白大氅的女子端坐在圓凳上,她明明相貌平平,但隨著她帥氣的動作和一番話語,油然而生一種難以言明的卓然氣質,不似記憶中那個整日裏埋頭苦讀,煉藥製丹的文弱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