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被賊人打暈這樣的事情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狄蒙當機立斷反身擋在淳於歡身前,指著自半空中垂下的白色錦緞編成的繩索怒道,“小賊已從屋頂遁逃,傳令下去全軍戒嚴,務必將其抓獲,衛將軍可自行審問縱火之人!”
他身高體大,這一擋,後麵的人便真的看不真切,還當這就是淳於歡的命令,眾人大氣也不敢出,隻有四個伍長應了一聲,便帶著自己隊員各自去執行命令.
月輕舞混在眾人當中一步一步走出了軍械庫,她不知此時淳於歡已經醒轉過來,一雙漆黑如幽潭的眼睛緊緊盯著她的背影,那目光中有驚疑,更多的是探究。
外麵包圍的大軍還在,見他們出來,先前的黑衣將軍馬上過來詢問,伍長當即傳達了軍令,那人得了指示,立刻飛身上馬,士兵們都知道他的性子,連忙讓出了通路.
駿馬嘶鳴,高高揚起前蹄,轉眼飛奔遠去,月輕舞側身去看,隻見東北角起火的地方人影憧憧,並沒有她想象中的火勢滔天,相反則是大片的濃煙,這樣不合常理的情景,似乎那裏不對,但她一門心思想找機會離開這裏,倒也不怎麼去細琢磨。
遵照狄蒙的軍令,包圍軍械庫的禁軍做出了新的分配,以戎為基礎,對軍營做出地毯式搜索,追擊逃脫的惡賊防止情報外泄,不論誰擒住了惡賊,賞銀二百兩,連升三級!
這麼大的誘惑在,士兵們發出一陣歡呼,各個摩拳擦掌,好似那小賊已經是自己囊中物一樣,各自催著自己的小伍長趕緊走,誰也不願意落在後麵。
月歡歌這才知道梵璃的軍營建製是五人一伍,頭兒就稱為伍長,十伍為一戎,領隊的稱為戎長,這裏的十伍就是五十人,那麼五十人一起行動,要如何抓賊?這麼大動靜,賊人早就跑了吧!
不過這樣一來,她的機會就來了,故意走的慢一點,逐漸離開管她的小伍長的視線範圍,專門挑靠近圍牆的路走,她人矮步子小,慢一點也算正常,加上其他人都想要升官發財,自然沒人留意她,一來二去,還真讓她離營地的高牆越來越近了。
有了進來時候的經驗,這高牆一點也難不倒她,但就是沒有落腳點,她的繩爪也被留在了軍械庫,剛才來不及收,此時要逃竟少了一個天大的助力,而且那繩爪是她自己辛苦打磨成,心裏難免覺得可惜.
正思量間,一隻手突然拍上了她的肩膀,月輕舞大驚失色。
“襄王真是這個!”那人在她耳邊說話,幾乎是同時,月輕舞反手一抓,牢牢抓住對方的胳膊,腳下馬步錯開,一個利落的過肩摔便將一人摔倒在地,匕首劃過銀芒抵在他咽喉!
仔細瞧去,卻是個與自己同樣裝扮的小兵,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軍帽掉在旁邊,露出一張眉清目秀的臉,而被她按著的手掌還保持著豎起大拇指的姿勢。
糟!反應過度了,人家隻是想聊天而已,自己怎麼就條件反射抓人了?希望別引人注目才好,月輕舞一陣懊惱,不由狠狠瞪了少年一眼,那意思你小子機靈點,別給我惹事,否則可就不是摔你這麼簡單了。
少年名叫李虎,也是新兵,沒想到一入營就遇到大事,滿心歡喜興奮之際,就想找個人顯擺一下,他看月輕舞身材竟比自己瘦小,個頭又矮,便生了輕視之心,又看她一直往牆邊走,竟和自己想到一處去,又起了惺惺相惜之感.
想也不想就拍了下去,哪兒想到對方身手如此了得,沒討到便宜不說,自己反而吃了虧,再看他那張黑臉上殺機外露的眼睛,李虎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急忙點了點頭。
月輕舞見他點頭,這才收起匕首,一把將他拉起,為了方便逃走,她從軍械庫裏出來就一直往角落裏靠,盡量不帶存在感,是以周圍人雖多,但離兩人還算有點距離,兩人人小個子矮,別人隻當是小孩子在打鬧.
往這邊看了看,見兩人都已起身,當下搖頭,都道少年不識愁滋味,軍營重地也這般胡鬧……沒人關注他們,月輕舞才放下心,壓低了聲音問,“兄台,你說襄王如何?“
“不敢當不敢當,小的李虎,兄台直呼我名便是!“李虎可不敢擔兄台這個稱呼,軍營裏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不是按照年齡大小來排資論輩的,看的是實力,混軍隊的,誰不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戰場上誰管你年紀幾何,都是見麵就砍,一場仗打下來,能活的要麼是真有點本領的,要麼就是運氣特別好的,這兩者都不占的,最後都成了風沙下的枯骨,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不是沒有道理的。
月輕舞的超強反應身手,已經給李虎留下了深刻印象,這樣的人將來上戰場拚殺存活的幾率很高,說不定一場仗下來,就能直接升個五品的虎烈將軍,與他交好,隻有好處沒有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