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淳於歡,鐵麵無私,喜怒難測,偌大的王府中誰不知道,何時見他這樣柔聲說話,而且對象還是向來不受寵的側妃月輕舞。
老根看著自己主子的變化,心裏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一趟回來之後,王爺的變化不可謂不大,時不時的偷笑,他一度以為王爺是生了什麼怪病,但顯然不是。
老根想起來這幾日,王爺都是傍晚去霜園,天黑就離開,然後就一個人站在府中最高處俯視月園,旁人隻當霜園那位是得了極大的恩寵,可老根心裏清楚,王爺的心裏已經有了另外一個人。
淳於歡說完,月輕舞卻是理也不理他,她扶起六合,搭上兩根手指把脈,神色逐漸凝重起來,淳於歡這一腳,讓六合的心脈受損,如果不及時醫治,恐怕將來就不能再習武了。
“拿來。”月輕舞伸出小手,神情嚴肅的看著淳於歡。
淳於歡眉眼沉沉,他心中知道月輕舞是要那個瓷瓶,裏麵隻有一顆丹藥,是無葉花煉製的,剛才月輕舞在書房偷偷塞給淳於歡的,這在淳於歡看來,是主動低頭示弱,所以他才決定來月園走一趟。
無葉花的療效很好,淳於歡體內的毒素得到有效的壓製,隻要他多加注意,他相信自己會痊愈的,而且瓷瓶裏還有一顆,這應該是月輕舞為了防止他複發特意留給他的。
眼下,她卻想要回去,給她的婢子服用,難道那丫頭的命,比他這個王爺還要值錢嗎?
“你放著本王不管,要拿去救你的丫頭嗎?”淳於歡不悅的開口,他今天已經夠忍讓的了,想不到她還得寸進尺。
“你的命自有天照看,可是她的命,隻有我會管。”月輕舞的小手又往前遞了一下。
這話說的相當嚴重了,老根眉頭一挑,老眼中一股淩厲之氣直往月輕舞而去,王爺即將成為天下之主,他的命貴重無比,別說六合一個小丫頭的命不值錢,就是當即的左丞相病入膏肓,也不敢和王爺爭這個藥!
“根叔,怎麼你竟想動手不成?”月輕舞星目一沉,對上老根的目光,老根渾身一震,立刻跪下。
“月主子,王爺身係天下安危,請您三思啊。”老根見機很快,剛才還殺氣淩然,轉眼就變成了忠仆。
“根叔,如果那日你生命垂危,我一樣會這麼做。在我看來,生命沒有貴賤之分,隻有輕重緩急。”
所有人都靜默了,院子裏有一大半都是奴才,他們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主子最大,但當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誰不想有人能這樣為自己撐腰,換一個活命的機會。
月側妃對她的兩個奴婢,真是太好了。
月輕舞說完,再次看向淳於歡,柳眉一豎,“快點給我!”
淳於歡伸開手,手中的白瓷瓶掉落,月輕舞眼明手快,一把接住,她知道淳於歡是故意的,冷哼一聲,但也不計較,隻快步的走向六合,將藥丸塞進了六合的嘴巴。
有了這個藥丸,六合的心脈算是保住了。
“你們幾個過來,將她們抬進屋子裏,小心別碰到傷口。“月輕舞叫住那幾個粗壯的婆子,命令道。
那幾人早嚇破膽了,還指望王爺給清寒姑娘撐腰,看了半天,好像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就連王爺自己好像也不是那月側妃的對手,被人家割下一截白袍就驚住了。
此刻一見月輕舞吩咐,連忙跑了過來,將四方,六合抬了進去。
月輕舞抖了抖大氅,看向老根,“根叔啊,我想這麼大的王府,吃穿用度也不差我這一個小園子,你說是不?“
“是,老奴記下了。”老根連忙作揖,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昨天四方在大廚房被清寒的人教訓的事,府中都傳遍了,他是管家沒錯,可這後院女人間的鬥爭,他也是無奈啊,現在月輕舞這麼說,就是要讓全府的人都知道,月園裏的這三人,可不是好欺負的。
“好說,那從今晚開始,所有正妃娘娘那裏有的,我這裏都要一份。”月輕舞似笑非笑的看著清寒,果不其然清寒的一張臉白了幾分,她就是要讓她知道,誰才是主子。
“是,老奴明白。”老根畢恭畢敬的回答,絲毫不馬虎,看得淳於歡眉頭一皺。
“行,既然話都說清楚了,王爺您還有何事?”月輕舞最後看向淳於歡,似乎是在詢問可那神態又十分隨意,看得淳於歡心裏十分不舒服,可偏偏,他發作不得。
今天他才知道,這臭女人是十分護短的,他今天傷了六合,這下兩人又要僵上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