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不大,一層吃飯,二層住宿,京城裏前後兩進的院落,在這裏被集合到了一塊兒,現在正是吃早飯的時候,一樓的大廳已經差不多坐滿了。
海信風挑了一處角落,叫了些酒菜之後,就安靜的坐著,眼睛一瞬不順的盯著月輕舞看。
月輕舞不想與他糾纏,就別開臉,看向別處,海信風找了個沒趣,忽然覺得自己不應該把她放下,應該一直抱著懷裏,這樣她的頭再怎轉,也轉不出自己胸膛去,想起那樣的耳鬢廝磨,他又是一陣心猿意馬,幸好小二端了酒菜過來,才免去他不少尷尬。
小二的動作很麻利,放下東西後就欲轉身離去,月輕舞叫住了他。
“小二哥,你店裏可有女子,我有一事相求。”
小二一看開口的是個清秀姑娘,剛要答話,隻感到周身一冷,卻見她身邊的男子的大手伸到她的大氅裏麵,顯然是去握了她的雙手。
海信風的聲音微微發冷,“夫人,你有什麼事,是為夫不能代勞的?”
月輕舞柳眉一豎,“我要去尿尿,你也要跟著去嗎?”
她的聲音很高,本來安靜吃飯的眾人無不被驚住,心說這誰家的女子,說話這樣粗俗?好奇心促使他們紛紛往這邊看來,見是一個麵貌清秀的小丫頭,又看到她旁邊俊美邪氣的海信風,無不搖頭歎息,可惜了,一個翩翩公子,卻娶了這麼一位粗俗的娘子!
海信風素知月輕舞大膽,可也沒想到她竟然這樣大膽,竟將女子視作羞事的解手,說得這樣堂而皇之,而偏偏聲音又這樣大,他如果要跟著去,勢必要讓大家看輕,不由手上一鬆,氣勢減了幾分,猶豫起來。
小二趕緊呼出一口氣,顫聲答道,“小店的老板娘就在店裏,要不請她幫個忙?”
小二這下明白了海信風才是當家作主的那個,他說話的時候眼睛就看著海信風,生怕對方一個不高興,將這小店給砸了。
海信風此時卻不敢輕易答應,這一路上她的生活起居都是他在照顧,從不讓他人插手,倒不是他的占有欲有多強,而是他明白月輕舞的本事,一旦換做他人,月輕舞極有可能就逃了,那時候再抓她,可就難上加難了。
“世間之大,真是無奇不有,這位小娘子身份究竟是何等尊貴,連去解手也要請人代勞,吾今日算是大開眼界了。”
一道聲音響起,不輕不重,但偏偏傳得所有吃飯的人都聽到了,眾人這才想起一個問題,是啊,解手這樣的事兒,幹嘛要找人代勞啊,完全可以自己去啊。
這樣一想,有些見識的就覺得這對夫妻不正常,丈夫看起來對妻子十分寵愛,而妻子冷冰冰的十分不討喜,不僅如此,她的發式似乎也不對,不是婦人的,卻更像是未出閣的小姐。
難道說,她是被拐賣的?這段時間可是經常有人失蹤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難道說作案的就是這個翩翩公子?
一時間,本來安靜的大廳就沸騰起來,有人仗著自己有點功夫的,就直接開口問,“哎我說兄弟,你這娘子不太對勁啊,進屋這麼長時間了,這大氅也不拿下了,不嫌熱啊?”
一個跟著說,“是啊,你看咱們可都是單衣啊,店家厚道啊,這麼冷的天兒,炭火燒的可旺啊。”
還有一個說,“別是你仗著自己有幾分財貌,將人家姑娘拐來的吧。”
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很是露骨,海信風的大手用力的捏著月輕舞的小手,臉上一陣青紅,顯然是動了怒氣。
狹長的眸子布滿殺機,一眼就看到最先開口的人,就坐在自己的鄰桌,是個瘦小的漢子,絡腮胡子遮麵看不出臉容,一雙眼睛帶著朦朧醉意,已知喝了不少酒,見海信風望過來,他竟然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朝著兩人走了過去。
“我說兄弟,看你也是富貴出身,怎麼娶了這麼一個粗俗的娘子啊?趁早休了吧,哥哥我給你介紹個好的,怎樣?
海信風一聽就明白了,這是個酒鬼,喝多了鬧事那,狹長的眸色一暗,不悅的蹙了下眉。
眾人也哄笑起來,有認識這瘦弱漢子的,就叫道,“小明阿爹,你得了吧,是不是又沒錢付賬了,看人家眼生,就想套幾兩銀子啊。
瘦弱漢子眼一瞪,“呸,呸,呸,滾,滾一邊兒去,別耽誤老子的正事兒。
說完他拿起酒瓶子就灌了一大口,打了個酒嗝,又說道,“我…..說兄弟……啊,你倒是….給…..給我……個回話啊?
漢子等了半天也沒見海信風回話,當下急了,伸手就去拉他的衣服,漢子的手髒兮兮的,上麵還帶著油汙,瞬間一個黑乎乎的手印就按在了海信風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