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漢子隻顧著往前走,並沒有搭理站在他們前麵等著搭話的慧娘和張程緣。“哥幾個,等賣了這批磚,我們的工錢就都出來了,也算顏窯主沒有虧待我們。”
什麼?工錢?沒有虧待?慧娘聽到後,那絲擔心又湧上心頭。張程緣看出娘子的擔心,於是攔下其中一個漢子,“大哥,你們可是這窯場的工人?”
“是啊,麻煩兄弟讓一讓,我們哥幾個還要運磚。”那漢子朝慧娘和張程緣揮揮手,根本不想理他倆。
慧娘有些無語,這些人根本不認識她,以前她來時都會戴上鬥笠蒙上紗巾,“你們顏窯主呢?”
那漢子臉上先是有些憤怒,後又緩和下來,“跑了!”
“怎麼跑了?麻煩大哥說得仔細些。”慧娘追問。
眾人並不理會慧娘,而是各自忙各自的,慧娘繼續追問,為首的漢子實在受不了了,回頭說道:“你一個小婦人打聽顏窯主一個大男人幹嘛?”
張程緣剛想發怒,敢這樣對他娘子說話。慧娘急忙用眼神製止夫君,換上一副憤怒地麵容,“他說要給我夫家供磚,可等來等去不見人影了。”她不能說顏窯主欠她分紅,一是怕這群漢子認為她是來跟他們搶磚換錢的,二是這樣說他們會看在她可能買下這批磚而跟她多說一些事情。
果然,為首的漢子立馬換上討好的表情,“二位可是需要磚?俺們這窯爐中正好有一批。”其餘漢子皆停下手中活計。
慧娘點點頭,“這位大哥,我夫家就是想要磚,向顏窯主定了十個批次的磚,你們還有多少?”
為首的漢子一聽慧娘的話,便知她是行家,心想,出一窯爐磚就是一個批次,十個批次就是十窯爐磚啊。“可是俺們隻有一個批次了。”
“不能再燒九個批次嗎?”慧娘有些惋惜地說道。
這時,張程緣忽然意識到娘子不是一般的聰明,明明不是來買磚的,如今說的讓他都以為是真的了。
“這位小娘子,先不說窯場沒有料了,就是有料,顏窯主跑了,也沒人知道怎麼配料啊。”為首的漢子無奈地說道。
“顏窯主怎麼無端就跑了呢?沒聽說他犯什麼事啊?”慧娘趁機打聽道。
“俺們也不知道,官府也沒通緝他,隻是這窯場官府忽然征用了,然後他就留下字條跑了。”為首的漢子說完還歎口氣。
“不知顏窯主字條上可提及我夫家這十個批次的磚?”
“沒有,俺們不識字,聽賬房先生說,字條上寫的是:‘顏某對不住大家,等爐溫降了,讓夥計們把瓷器和磚運出去賣了當工錢。’”
“賬房先生呢?”慧娘心想或許賬房能知道的多一點。
“賬房昨天就回老家了。他正好提前支了一月的工錢,顏窯主不欠他什麼,他就走了,也是個實在人,沒有留下來和我們分賣磚的錢。”為首的漢子說到賬房,還帶著欽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