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葛陂湖不遠,一大片綿延幾裏的樹林,雖然是冬季,但是枝條上卻還有不少黃葉。湖周圍幾十裏內都看不到人煙,不過今天樹林外居然四散擺放著不少輜重車輛,牛羊馬驢幾百頭牲畜就係在車轅上,樹林裏,有七八千衣衫襤褸的人聚在其中。
這些人中,男女老少都有,一個個麵帶菜色,大多手裏提著各式兵刃,東一團西一群地簇擁在一起,依靠同伴身體抵禦著寒氣。
他們穿著打扮各異,若對那些身上的血跡汙漬和塵土視而不見的話,穿在身上的衣衫布料有的是綾羅綢緞,也有的不過是葛布麻衣,富貴不一,稍微相似的地方,是大多數人頭上都紮著的黃色頭巾,讓他們看起來確實像一個團體。
這些就是葛陂黃巾軍的主力部隊。這些人似乎在等待著什麼,期間除了傳出幾聲嬰孩啼哭,以及一些傷員的的呻吟與患者的咳嗽聲外,大部分人都在保持著沉默,用一種焦躁不安的眼神不住往深林外打量。
終於,萬眾期盼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打破林子的寧靜。
“回來了!”
樹林裏的人群開始騷動起來。
馬蹄聲由遠而近逐漸靠近,八名同樣頭裹黃巾的騎士也出現在視線中。
人群外圍一個身著兩當鎧(隻能防護前胸和後背的鎧甲)、體格強壯的青年用手中長槍杵地,甚是焦慮的站在一輛輜重車,此青年腰中挎把環首刀,吊著一把小手斧,背上還背著張牛角弓(牛角弓是當時弓的上品),箭壺裏放著弓箭,可算全身都是武器了。
他叫劉安,站在輜重車上的劉安看得真切,回首高喊道:“羊大嗓將軍,林大力一眾回來了!”
樹林中並沒有人搭理劉安,大家都已看清遠處飛馳來的這隊騎士。
劉安見無人搭理,隻得癟癟嘴,隨即雙手攏嘴,喊道:“林大力,朝廷的西園軍到哪裏了?”
聽到劉安的呼喊,打頭的漢子怒聲罵道:“劉旋風,早說過要叫老子林軍侯,你再亂叫,老子剁了你!”
幾個騎士便一起“哈哈”笑起來,轉眼奔到樹林外,林大力在馬上大聲問道:“將軍呢?”
樹林裏的人們並沒什麼紀律可言,早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問著和劉安相同的問題。
“有官兵麼?”
“林軍侯,眼下如何?”
“汝南的郡兵出來了麼?”
蛾賊們不但嘴裏在問,還有人伸手去拉林大力坐騎的韁繩,林大力看這裏亂哄哄的,眼見不得前行,隻得將探到的軍情大聲宣告出來:“汝南郡的官兵已退回去了!他們人數不多,朝廷的援軍,乃是新軍,西園軍在平輿,看來今日將要出發,快讓老子去稟告將軍,耽誤了軍情,小心將軍割了你等的舌頭!”
樹林裏傳出一道渾厚響亮的聲音:“行了,老子知道了!”
“羊大嗓將軍來了!”
一個身材厚壯、滿臉胡須的中年漢子在幾個劄甲(正規軍中普通的重甲,有層疊性,但是它不能象魚鱗甲能夠翻轉。)士卒簇擁下走出來,樹林裏聚集的人大半無甲,隻有小部分同那少年一般身著兩當鎧,極少數人有劄甲,這羊大嗓身上卻是一套更罕見的黑光鎧,頭戴雁羽盔,襯托出其與眾不同的身份,他環視一圈後,大聲道:“官兵沒追來,大夥等先埋鍋造飯,此處我們要好好繼續經營一下,省的以後四處流竄。”
四周若有官兵騎兵埋伏,在這生火無疑是自尋死路,這些天忙著狼狽逃竄,總算能吃上一頓難得的熱食安撫饑腸轆轆的肚腹,羊大嗓軍令傳開後,大家臉上都綻放出久違的笑容來。
輜重車上帶有糧食炊具,男人負責起灶尋柴,婦人們清洗粟米,取炊具作準備,周圍又沒有官兵,這頓飯就不用太急,便有人去周圍尋找一些野菜,有人則是下湖抓魚,劉安則是去林中打獵。
孩童們也歡快起來,年紀稍大些的都跑去搭把手。
按漢製,軍侯掌管的軍士為曲隻為有500左右人,如同鮑鴻這次帶的西園軍,就是采用軍—部—曲—屯—隊—什—伍的編製。對應軍官為將軍—校尉—軍候—屯長—隊率—什長—伍長。鮑鴻實際為校尉,率領的為部,對應有兩曲,也就是1000多人。當然隊率有時候也對應叫伯長,屯長對應叫都伯,軍侯對應也有叫軍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