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被侵犯的那些百姓,恐怕農耕民族中的有識之士,也會發出同樣的疑問。
但對遊牧民族來說,他們也有自己的苦衷,誰讓農耕民族占有大量的良田,生產出豐富的糧食物產,在他媽的眼中,即便是一個普通的農耕百姓,也是富得流油。
大家同在一片藍天下,為什麼你們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睡的是細腰美女,而自己,不但要追逐水草勞累終生,一旦天降大雪,牲畜可能凍死,部落的人就可能挨餓,甚至無聲無息地湮滅在寒冷的世界裏。
要解決兩者之間的矛盾,曆史上也不是沒有先例。
對中央之國來說,從有文字記錄的戰國時代#開始,與被北方的遊牧民族之間的矛盾,從來沒有中斷過。
以中央之國絕對的人口優勢,如果中央之國處於統一、強大的時代,遊牧民族就會暫時退一步,一旦中央之國由於內戰、分裂,削弱了自身的力量,遊牧民族就會南下,侵占土地、財富,甚至擄掠人口,就是一統中原,也不是沒有出現過。
李自成在後世的時候,雖然不是專攻曆史,但對於胡漢之間的爭鬥,也有一些常識性的認識。
最早給他留下印象的,便是趙武靈王的“胡服騎射”,為了應對北方的匈奴,趙國不但在北方設立“代郡、雁門郡、雲中郡”,並且學習匈奴人騎射之術,以胡製胡。
當時的匈奴,不過剛剛興起,連大草原都沒有統一,所以趙國以一國之力,硬是將長城修築至河套、陰山以北,將水草最為豐美的河套地區,完全納入自己的管轄之中。
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後,中央王國的實力空前強大,匈奴人隻有去漠北流淚的份,漢人與遊牧民族的戰爭,多是發生在草原上,對漢地的百姓並無直接的損失。
但短命的秦朝隨即陷於內亂,給匈奴人一個崛起的機會。
大漢王朝在中央之國曆史上,是少有的強盛王朝,但漢高祖麵對的是一個已經統一了大草原的匈奴,“白登之圍”讓他認識到,要想打敗匈奴,必須休養生息,積攢國力。
這一任務最終在六十年後,由偉大的漢武帝來完成了。
李廣、衛青、霍去病、李廣利,一個個名垂青史的將軍,被漢武帝派出,遠征匈奴的漠北王庭。
合縱連橫,軍事打擊,漢武帝的一生,基本上是在遠征匈奴人的鬥爭中度過的,他也取得了成功,當霍去病在狼居胥山封禪的時候,這一成功達到頂點。
漢武帝之後,大漢一直延續著對匈奴人的戰爭優勢,當陳湯將軍發出“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的時候,西匈奴終於亡國滅種,大漢王朝,取得了中央之國曆史上對遊牧民族最徹底的勝利,匈奴人從此湮滅在曆史長河之中,再也尋不著蹤跡。
草原上從來就不缺乏遊牧民族,一波既平,一波又起。
晉朝末年,中央之國內亂,給了遊牧民族可乘之機,“五胡亂華”時代,不僅北方的漢人生活在地域之中,漢人差點滅種,據後來的史書統計,這是漢人人口數量最少的時代。
漢民族從來不缺乏戰鬥精神,當隋文帝整合了關隴世家,建立大隋政權,進入關內的胡人,被迫藏於漢人之中,漢民族中出現胡姓,即便突厥人整合了草原,還是不敢望大隋的項背,灰溜溜地退出河套。
遺憾的是,大隋與大秦一樣,隻經曆二世,在漢人的內亂中,突厥人卷土重來,連聖明的唐太宗也不得不訂立屈辱的盟約。
但中央之國統一的王朝,從來不肯向遊牧民族屈服,等大唐緩過勁來,軍神李靖還是將突厥一分為二,以後大唐屢屢將東西突厥玩弄與鼓掌之間,雖不能完全消滅,卻是將他們養成兩條土狗,脖子上鎖上鐵鏈。
以後的兩宋,因為失去了幽雲十六州,缺乏燕山的庇護,是中央之國曆史上少有的孱弱的大一統王朝,一直與契丹、黨項、女真人陷入苦戰。
直至出現了席卷歐亞大陸的蒙古人,南宋潰敗,將整個中央之國完全丟給遊牧民族。
或許是遊牧民族對中央之國水土不服,或許是漢人不屈的鬥誌,不到百年,大明立國,將不可一世的蒙古人趕出關外,當藍玉將軍在捕魚爾海滅了蒙元,曾經地跨歐亞的蒙古帝國,瞬間土崩瓦解,大草原的本部,也是分裂為漠北、漠南、漠西蒙古,回歸遊牧狀態。
如果曆史繼續按照原先的軌跡發展下去,取代大明的,還是遊牧民族,滿清經過數十年的戰鬥,最終進軍關內。
但滅亡大明的,卻不是滿清,而是源於漢人的內鬥,攻破京師的不是滿清的鐵騎,而是大順政權的農民軍,滿清作為遊牧民族,再一次抓住了漢人內鬥的機會。
但“李自成”已經降生,曆史還會重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