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從斜坡後出來的時候,天命軍的士兵,已經將投降的明軍全部縛了,包括他們的軍官,士兵們正在打掃戰場,按照天命軍的慣例,除了能自行恢複的輕傷兵,其餘的傷兵都會被補上致命的一刀。
屍體都會集中焚燒,殘餘的骨灰,就地挖深坑賣了。
李自成剛才看到,當明軍跪地投降的時候,有兩人卻是立而不跪,估計是軍官,遂對何小米道:“將明軍的軍官帶過來!”
“是,大都督!”何小米來到戰俘中,與看管戰俘的士兵低聲說了幾句,隨後讓他們將鄭國棟、艾文彬押解到李自成的麵前。
艾文彬打量了李自成一眼,皺著眉頭道:“你是誰?”
何小米一腳踢在他的腿彎上,強迫他下跪,“敢跟大都督如此說話,你活得不耐煩了?”
“小米,士可殺不可辱!”李自成並不知道眼前的軍官是誰,他預備要收服這些戰俘,或許軍官能起到一定的幫助作用,便讓艾文彬起身,“我是天命軍的大都督李自成!”
“天命軍?大都督?李自成?”艾文彬極力思索,似乎對天命軍有些印象,卻又不太熟悉,隻是盯著李自成的臉,希望能從李自成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天命軍的事,一時半會說不完,”李自成淡淡笑道:“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現在該告訴我,你是誰吧?”
“在下乃是商州都司艾文彬!”
艾文彬?
李自成馬上就想到,當日被寧夏驛站裁撤回家,被艾詔陷害,進入縣衙牢獄,如果不是高立功相救,恐怕早已死在勞役中了,“艾”這個姓很少見,也許艾文彬與艾詔有什麼親緣關係,遂道:“你是哪兒人?”
“陝西米脂!”
李自成心中一動,既然同為米脂縣,那就八九不離十了,他麵色不變,淡淡地道:“米脂縣有個艾詔,不知是否相識?”
“艾詔?”艾文彬心中一動,也許流寇與艾詔有什麼……見李自成麵色平靜,估計不會是仇人,遂道:“艾詔是在下的兄長,不知道大都督是否與家兄有舊……”
“兄長?”李自成轉了笑臉,道:“艾詔真是都司大人的兄長?”
“千真萬確!”艾文彬心道,或許李自成受過艾詔的恩惠,如果看在艾詔的份上,將自己放了也說不定,便道:“我們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不知大都督如何認識家兄……”
“很好,”李自成忽地麵色一沉,道:“小米,將艾文彬拉出去砍了!”
“是,大都督!”何小米雖然不知道大都督為何要砍了艾文彬,但大都督的命令,他隻是照辦,不需要問問什麼。
艾文彬大驚,原來弄巧成拙了,這個李自成,原來是艾詔的仇人,但話已出口,一時收不回來,隻得在何小米的懷中急叫:“艾詔是不是得罪過大都督,究竟是什麼事……或許隻是個誤會……”
“你不需要知道什麼事,”李自成陰著臉,沉聲道:“到了陰曹地府,艾詔自會告訴你,他做了哪些傷德的事!”艾詔已經被他殺了,艾文彬要問為什麼,隻能去陰曹地府與艾詔相會了。
何小米原本以為大都督隻是嚇唬艾文彬,見大都督態度果決,忙拖著艾文彬去了山麓,拔出腰刀,左手抓住艾文彬的頭發,向後一拉,將喉管讓出來,右手的腰刀輕輕一劃,一股血箭向側前方噴薄而出……
艾文彬的眼神急速渙散,整個人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前後晃了兩晃,“啪”的一聲,栽到餘地,濺起無數的灰塵。
李自成看著艾文彬的屍體,心中出了一口惡氣,在米脂縣所遭受的苦難和屈辱,隻要機會到了,他會一個個複仇……
過了好久,心情基本恢複了平靜,看著站在麵前的另外一名軍官,道:“你又是誰?”
鄭國棟的頭上,已經冒出細密的汗珠,雖然是三九寒冬,他的身上,卻是非常燥熱,他偷偷看了一眼李自成,遇上李自成目光,急急低下頭,顫抖著道:“小人是駐紮在商州城的參將鄭國棟……”
“鄭國棟?”李自成念叨了一遍,卻是不認識,遂道:“天命軍不會濫殺無辜,剛才殺艾文彬,乃是因為艾家的人,做了許多喪陰德的事!”
“是,是,”鄭國棟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密,他躬著身子,道:“小人一向就看不慣艾文彬,出城之前,還和他吵了一架……”
“哈哈,”李自成忽地大笑,“原來是同路人?不知道鄭參將是否願意歸順天命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