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烈站在隊伍的中間,此時尚在明軍的大營之外,聽說前部進攻受阻,還遭到明軍箭矢的還擊,嘴角不覺露出一絲冷笑,“到了此時,還想負隅頑抗,楊文嶽真是不知死活!”他喚過數名士兵,耳語幾句,士兵們立即消失在夜色中。
明軍大營北部,天命軍被明軍的盾牌所阻,明軍還擊的箭矢雖然不多,但天命軍的肉身,豈能阻擋堅硬的箭矢?目測之下,至少有數十天命軍倒下,他們不得不向大營兩側尋找任何能阻擋箭矢的掩體,以期減小傷亡。
楊文嶽大喜,既然箭矢對付天命軍有效,何不趁此機會將天命軍趕出大營?他命令的後麵的士兵,趕緊去尋找更多的弓箭、盾牌。
去尋找弓箭的士兵尚未回來,便有士兵前來稟報:“大人,不好了,天命軍從兩側衝擊大營,他們的火器太犀利,兄弟們抵擋不住……”
“兩側?”楊文嶽大怒,“快去告訴兄弟們,用盾牌,盾牌,天命軍的火器,根本無法穿透盾牌!”
“大人,來不及了,”傳令兵氣喘籲籲地道:“天命軍已經衝入大營,兄弟們正在潰退……”
“潰退?這才多少時間,兄弟們就潰退了?他們如何當的兵?”楊文嶽話音剛落,便聽到身邊傳來“嘭嘭”的聲響,這聲音既不同於火炮開花彈的爆炸,又不同於天命軍士兵手中火銃發出的聲音,不覺大驚道:“怎麼回事?”
明軍的慘叫之聲,不斷傳入楊文嶽的耳朵,很明顯,明軍的傷亡突然增大,這種未知的火器,似乎比天命軍的火銃還要可怕。
楊文嶽不知道是什麼火器,屬下的將領、士兵們更加不可能知道,但眼睜睜地看著士兵們傷亡,楊文嶽派出親兵前去查看。
不一會兒,那士兵回來了,“大人,天命軍扔過來一個個包裹,像是火藥包……”
“火藥包?”楊文嶽想起來了,難怪聲音有些熟悉,明軍也會製作火藥包,但數量不會太大,除了因為炫耀儲存於京師,絕大部分都運往遼東,真正見過火藥包的人沒幾個,他還是去京師的時候,在京師的火器營見過一次。
怎麼辦?
火藥包屬於近距離作戰的利器,威力比各種火銃都大,隻要天命軍能扔過來,盾牌根本無法阻擋,難道要用屍體去堆出障礙物?
就在楊文嶽遲疑不決的時候,又有士兵過來小聲道:“大人,兩側的天命軍已經攻入大營,現在大營的中間一片混亂……”
要死,怎麼將這件事情忘了?剛才已經有人告訴過他,天命軍已經從兩側猛攻……
楊文嶽用手一拍腦袋,讓自己保持清醒,形勢十分危急,千萬猶豫不得,這邊的天命軍有火藥包,兩側的天命軍也可能有。
既然大營保不住了,還是快撤,萬一天命軍還有後手,到時候想撤兵都撤不下,楊文嶽沒有耽擱,立即讓親衛前去各處大營傳令:全部後撤,沿著洧水向東,先離開密縣城再說。
明軍得到撤軍的號令,立即放棄抵抗,紛紛向東撤退。
正在攻擊明軍大營的天命軍士兵,則是緊追不舍,一邊追擊,一邊跟著大喊。
“降者免死!”
“跪在地上,雙手抱頭!”
“放下兵器,天命軍不殺戰俘!”
……
兵敗如山倒,楊文嶽希望組織士兵,逐次抵抗,掩護主力撤退,但明軍已經被天命軍的火器嚇破了膽,先是山地炮,隨後是西寧步槍,在僵持不下的時候,又是威力巨大的火藥包!
天命軍的火器,層出不窮,一件比一件駭人,一件比一件殺人如麻!
在這些火器麵前,誰還敢耽誤片刻?如果留在後麵斷後,那是明顯送死!士兵們不等楊文嶽傳出新的軍令,一個個撒丫子跑,早把楊文嶽丟在後麵。
親兵好不容易找來一匹戰馬,楊文嶽跨上戰馬,將士兵們已經亂了,知道再無法有序撤退,隻得揚起馬鞭,向東一路疾駛,連親衛都顧不得了。
趙烈猛追了數裏,因為擔心城西的明軍出來增援,被斷了後路,便放棄了追趕,急急收兵,將戰俘收編了,途中遇到受傷的明軍士兵,都是補了刀。
剛剛回到明軍的大營處,果然遇上明軍的援兵。
駐紮在城西的明軍主將,知道城南的主營被天命軍偷襲,急忙率軍前來增援,但主營的楊文嶽,敗退得實在太快,他們剛剛趕到主營,楊文嶽部已經逃得無影無蹤,隻是遇上回頭的天命軍趙烈部。
趙烈知道,明軍的援軍不過數千,因此沒有撤兵,直接讓士兵們散開,擺出防守陣型。
三個千戶的士兵,迅速散開,在洧水至城南之間排開,完全封鎖了明軍逃跑的路線,另外兩個千戶的士兵,則是做為替補,隨時集結待命。
為了打擊明軍的反抗意誌,第一團的二十門山地炮,首先向對麵的明軍開炮,劇烈的爆炸聲、明軍傷兵的慘叫聲,還有天命軍士兵的呐喊助威聲……
明軍無心戀戰,隻想追逐楊文嶽的步伐,盡快沿著洧水東逃,士兵們在軍官的驅趕下,冒著天命軍的炮火,拚命向東逃竄,他們知道,火炮的氣勢雖是駭人,真正傷人卻是不多,隻要靠近火炮,進入火炮的盲區,火炮也就失去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