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容,讓她的心莫名顫了下,冷卉每當這樣笑,就表明接下來她要不好過了。
他都要走了,難道還不讓人好過嗎?
一一目瞪口呆地接過工作人員遞給她的那一本紅色燙金的小本子,當然,她身邊的冷卉手上也拿了一本。
“結婚證書”這四個字,太過刺眼,讓她覺得掌心仿若有一團火苗在灼燒,想要迫不及待地甩手扔掉。
被冷卉推著走出民政局,一一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夢中。
結婚?
天啊,她成長至今,根本想也沒想過結婚,以前的日子,她總是在想著下一頓吃什麼好,這一次考得不好,下一次一定要努力之類的。
昨晚那事,已經讓她措手不及了,今天沒想到,老天又下了紅雨,讓她更加無所適從。
“我肯定在做夢。”
一一抬頭,六月是酷熱的,洛城的六月在早上七點的時候,就開始有了火爐的跡象,此刻九點的太陽,更加炙熱。
她眨了兩下眼,覺得盯著那個火熱的太陽,有點頭暈。
“一一。”
冷卉捅了捅她,有些擔憂地看了她一眼,從接手這個本子開始,她就傻了,宛若變了個人似的。
她若是扯著他的衣服大吼大叫,質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才對,而非如此刻一般,安靜的出奇。
一一充若未聞,冷卉使勁地推了推她,她一時沒防備,身形微晃,差點跌了個趔趄。
幸好他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才幫她穩住了身子。
“你沒事吧?”
她額頭上覆蓋著幾縷頭發,被汗水打濕了,天氣有那麼熱嗎?
一一愣愣的,接著忽然墊起腳尖,跟冷卉的身高較勁一般,手中那個本子被她舉到半空,她的聲音充滿了無助,“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她瞪著他,眼神晶亮清澈,宛若上好的琉璃精心雕琢一般,裏頭漾著滿滿的希翼跟期盼。
這個樣子的她,過於純真,冷卉覺得自己好像----就好像誘拐小孩的人販子。
明明騙了人要去賣掉,卻還昧著良心否認‘我真的真的是世界上最最善良的人’。
他沉吟半晌,還是告訴了她實話,這畢竟她早晚要意識到,何況自己明天就要走了,不好好趁機叮囑她下,豈能放心離開。
這些年,自己把她照顧的太好了,她雖說是傭人家的孩子,但是自己若是在冷烈或者楊蘭飛那裏得了什麼好處,總會跟她分享。
加上寧爸、寧媽老來得女,人家小孩該有的,從不吝嗇。高二開始,吃飯的時候,他都會叫上她,反正兩個人的緋聞鬧的滿天飛了,一一也不那麼斤斤計較了,也跟著他混好吃的好喝的。
他身為冷家四少爺,冷烈每個月給的夥食、零花費用,自然也是充足的,即使多了一個她,也還能吃的極其豐富。
誰叫這幾年,洛城的物價並沒有怎麼上漲呢?反倒是冷烈給的錢隨著冷卉年齡的增長,多了起來呢。
“真的。”他牽動了下唇角,露出一抹讚許的笑意,“莫非一一想要大肆慶祝一番?”
一一忿忿地瞪大眼眸,圓的不能再圓了,冷卉無言牽住了她的手,他不禁笑了起來,“我們結婚了,一一。”
他來回念叨了“一一”兩個字多遍,覺得舌尖像有味道似的,寧一一,他冷卉寧想寧一一很久了。
這名字還真是很符合意境,挺有詩情畫意的,雖然他也知道她很不喜歡她的名字。
有些同學念快了,就成了“寧想”兩字,畢竟叫一一太親密了,‘寧想’這兩字又多少帶著貶義的味道。
“那剛才我們進的---”
一一清澈的水眸中逐漸浮現疑惑,冷卉主動接下了話,“不錯,是民政局。”
一一氣急,她怎麼就這樣好騙,他說做擔保人,她還真信了。
狗屁出國留學機構,昨晚剛被騙,今天又被騙了,他的騙子道行也太高深莫測了吧,騙的她稀裏糊塗的。
她回頭,看了下,自己跟冷卉剛踏出來沒幾步,扯住冷卉的衣擺就往回走,冷卉連忙問道,“這是幹嘛?”難道他還有什麼事遺漏了?
照理說,工作人員是專業的,應該不會出什麼紕漏。
“我要退回去。”
一一很倔強的抬高下頷,很堅決地道。
她才十八歲,十八歲之前被冷卉吃的死死的,十八歲之後,她難道還要被吃的死死的嗎?
難道這輩子她都無法逃脫被他吃的死死的命運嗎?
不行,她要堅決抵製惡勢力,絕不服輸。何況剛才登記的時候,她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簽的是賣身契。
人人都說‘婚姻大事’,可見,婚姻是兩個人一輩子的事,她的婚姻,也太烏龍了吧,她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結婚了。
“退個屁,你以為人家工作人員瞎了眼啊,你再折騰直接將你送往警察局,結婚是鬧著玩的嗎?民政局,這多麼神聖的一地方啊,你可是剛結婚的,怎麼就要急著去辦離婚,你這不是找死嗎?這就好像你發傻了,直接拿你的腦袋往槍杆子上捅。得了,跟我回家,不要丟人現眼,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