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爸這邊剛平息,冷烈派人過來叫冷卉過去。
冷卉皺了皺眉,還是跟了過去,心想老頭子少不了要訓斥自己一頓,但回都回來了,要打要罵,悉聽尊便。
麵對冷烈,冷卉頂了嘴,這下冷烈是真的火了,下了狠手,讓傭人拿沾了鹽水的藤條鞭打冷卉。
七月中旬,上半身僅著一件白色的襯衫,冷卉卻倔強地不吭一聲,悶聲承受著身體上一波又一波的疼痛。
他不想求饒,牙齒緊緊咬住下唇,臉上因為驟然拍打在身上的藤條,神色變得猙獰起來,指關節早就被掐地泛白,薄唇被咬破了,咽入喉嚨的血,有著濃濃的腥味。
一鞭下去,身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痕,冷卉身子跟著一顫,覺得五髒六腑都被挪了地方,身子在瞬間仿若被撕成了兩半。
他趴在長凳上,身子沒有逃避,任由那無情的藤條朝他背上無情的落下,半晌不到,他身上白色襯衫的後背幾乎都成了碎布,猩紅一片。
胸口悶的難受,後背火辣辣的疼,跟上到山下油鍋一樣難受,四肢卻因為一次次的鞭打,渾身無力。
他的眼皮一下一下跟著藤條落在身上顫動,額頭上因為疼痛難耐,沁出大滴的冷汗,劃過臉頰,有幾滴沾到唇邊,味道鹹濕、苦澀。
這折磨,還真是極致的慘痛,果真是血淋淋的教訓。
他的目光低垂,緊盯著地上,沒人發現這位正在挨打的四少爺,雙眸閃爍著深沉的狂暴。
十鞭下來,冷卉覺得自己整個身體幾乎不屬於自己了,盡管他平日裏跟人打架,向來都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這藤條下來的滋味,果真比打架時被人狠揍一拳還來得痛不欲生。
他一直為自己的毅力引以為傲,但真正在這個時候,他真想以呻、吟發泄自己極為壓抑的痛苦。
這一刻,冷烈給予自己的是錐心刺骨的疼,但這僅是身體上的,冷卉告訴自己,忍了這一刻就好了。
冷烈一直等冷卉低頭妥協,可是冷卉這強脾氣,怎會屈從?
就算打死他,估計他也不會吭一聲。
冷卉不是沒想過脫離冷烈的蔭庇,可是如今他手頭沒有跟冷烈對抗的資本,何況他還要回美國,一一在這個家,若是不被人為難,自己必須要承受眼下冷烈的怒火,至少發泄到自己身上,他不會波及到一一。
冷烈眼睜睜地看著冷卉被打,臉色蒼白,麵部肌肉一抽一抽的,可是他卻咬牙堅持,即使痛到痙攣,他的目光也沒有掠向自己。
冷烈氣到抽筋,他真不知道自己這比頑石還硬的兒子是怎麼蹦出來的,自己沒他這臭脾氣,這四子的母親白怡蘭也是打小就柔柔弱弱的,典型的江南女子,怎麼就生出這般冥頑不化、桀驁難馴的兒子來?
硬生生要氣死自己,明明將他送出去好好進修,沒想到這才個把月的時間,他又悄悄溜回來了,而且自己竟然此前沒聞到風聲,不知道到底是他的保密工作太好還是自己的疏漏導致?
冷烈是越想越生氣,這都什麼跟什麼-----
冷烈眯起眼睛,睨到冷卉後背的白色襯衫早就被血汙染上了,或許血肉模糊,那襯衫跟肉黏上了,他倒是有骨氣,比起大兒子跟三兒子,骨頭硬多了。
連牛仔褲上都浸了血色,院子裏飄散著濃濃的血腥味,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冷烈還沒那個狠心,活活打死他。
但他肯定也不會主動退讓,還是管家識相,見四少爺快熬不下去了,忙道,“老爺,我看四少爺受了這麼大的教訓,也會收斂下性子了,肯定是記在心裏頭了,四少爺從小就這性子,你越跟他強他越要卯勁,一點也不肯服輸。你別看他現在還有骨氣著,其實他心底裏是服了軟了。再打下去,四少爺的命可就沒了。”
“那管家你看著辦吧,我去二奶奶哪裏,今天小梅生日,沾了晦氣可不好,這孽子,真是氣死我了。”
冷烈皺了皺眉,轉身大步離開了。
冷烈一走,冷卉喘了口氣,額頭上汗水早就跟他的劉海粘在一塊兒了,嘶地一聲,他咕噥道,“哎呦---”
冷烈走了,冷卉也不顧忌了,真他媽的疼,老頭子下手真狠,差點要了他的小命,連站起來都不行了,尤其是後背跟臀部,火辣辣的疼,稍稍動下身子,就跟從你身上撕下一片肉一樣疼。
管家也跟著嚇了一跳,他沒跟老爺一起去二奶奶那裏,他知道要留下來收拾,尤其是眼下被打成這樣的四少爺,一定要人照顧。
“送我去大奶奶那裏,再給我叫個醫生來吧。”
冷卉蜷縮在長凳子上,臉色蒼白,不見絲毫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