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聽到他願意跟自己離婚,她很不痛快。
她沙啞顫問,“為什麼我要提離婚?”
她醒來之後震驚於自己對他的依賴,但很快便釋然了,既然他是自己的老公,自己又喜歡膩著他,想必是愛上了他了。
不然今晚,她也不會這般的痛苦了。
在極致的快樂巔峰,跟他激情纏綿中,她竭力將心頭的那堆霧靄般的陰霾給驅逐出去,一夜貪歡,放縱了自己自我折磨的情緒,在激情顛覆中,卻沒料到淪陷得更深,靈魂都輕飄飄起來了。
害怕他就是那個罪魁禍首,如今聽他這麼說,冷烈才該是最惡毒的幕後主謀。
冷卉任一一的手指將他的手緊捉不放,他的眸中也染上了斑斑點點的痛楚,似乎陷入了過往,他的心似乎掉入了無盡的深淵裏。
一一的臉色跟著凝重起來,心疼的看著他,原本以為自己會恨他的謊言欺騙了自己,誰知道勾起往昔痛苦的回憶,兩個人的心,都是這般的沉甸甸。
她的眼角染上了惆悵之色,僅是凝視著他的痛楚,一一的瞳仁象被針刺一般,緊縮了下,左手下意識的伸出,輕輕摩挲上他扭曲的那張俊臉。
冷卉的劍眉緊緊蹙起,一一細長的手指在他眉上慢慢撫摸著,驕傲冷漠如他,也是個男人,自己總是理所當然將一切都推到他身上,責怪他是不對的。
提子離婚,最痛苦的莫過於他,他的真情,洋溢於表。
自己曾經是否太任性了,這八年來,自己躺著,不知外界發生了什麼,聽張媽提及,都是為他講好話,情不自禁處,一大把年紀看透世事的張媽都忍不住落淚。
是他,照顧了自己八年,無怨無侮。
她忽然怨恨起自己,今天懷疑起他來。
她寧一一,還是太任性了,真的是太任性了。
看著他的眉峰漸漸舒展開來,一一清亮的水眸染上了一層水光,柔聲道,“對不起,過去是我太任性了。”
“一一,你想起什麼來了嗎?”
冷卉感受著她指尖帶來的溫暖,覺得疲憊在她的指尖一點一滴地消失。
“沒有。”
一一搖了搖頭,冷卉不敢置信的望著她,巨大的喜悅將他淹沒,這麼說,她是不會怪自己了。
“後來的那段陰差陽錯是怎樣?”
一一聽出他話語中似乎意味深長,忍不住問道。她覺得自己很殘缺,那些痛苦經曆,他都切身經曆了,自己卻獨獨忘記了,事後聽著,所受的痛楚,哪能及得上他的萬分之一呢?
自己是根本就沒有自怨自艾的資格,爸媽去了,當初想必自己也曾痛不欲生過,但時隔八年,自己又遺忘了,沒有與他感受身受的感覺。
心情沉重,為爸媽而哀悼,但人死不能複生,這一點,三十歲的一一想得很透徹了。
如今,自己就冷卉一個親人了,他在,就是最重要,其它的,何必過於耿耿於懷呢,若是放不下,那麼又豈能走出來,爸媽若是泉下有知,也不會苛責自己的。
以冷卉的個性,肯定是有仇必報型,冷宅荒廢了這麼多年,看來他早就對那邊下了狠手。
“後來的便是你堅持要跟我離晏,而我卻還存有一絲饒幸,沒想到在事務所,你簽字這麼果決,當時,我恨死你了,後來在你的激將下,我還是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出來的時候,我強製要帶你一程,我隻是沒想到冷少君這般恨我,非要我死,結果我沒死成,倒是將你給害慘了。”
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說的輕鬆,卻重如千斤壓頂。
一一倚著他,神色溫柔了幾許,“幸好你沒事。”
冷卉聽到她這話,心頭當下萬分軻喜,但臉上卻是異常凝重,板著一張黑臉,不悅地嗬斥道,“以後若是碰到危險,不許你撲過來,我不喜歡。”
最後這四個字很淡很淡,若有似無,縹緲得很。
“好。”
一一口是心非地應道,冷卉濃眉一凜,“哼,忽悠人呢,信你才有鬼。”
一一白了他一眼,“就是忽悠你。”
這兩句對話,倒是讓凝重的氛圍散去了不少。
“一一,你怎麼……”
冷卉還是有些不敢置信,欲言又止道,他有些不敢去想,想她怎麼這麼容易被自己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