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觥籌交錯,我都有了些醉意,馬路拿著話筒給我吼了一首“生日快樂歌”,然後我就借著酒勁和他一起霸占了麥克風,把八九十年代的金曲都給糟蹋了遍。
看著他們衝我笑,我的心情也輕快了許多,那些因為前程往事帶來的夢魘仿佛一瞬間煙消雲散。
唱累了,我和馬路癱在各自的位子上。
我看見王小汪酡紅的酒臉,笑著說:“喂,王小汪同誌,空著手來的王小汪同誌,你咋好意思在台子上吃吃喝喝的。”
王小汪剝開一根香蕉,塞進嘴裏,指著馬路說,“又不是我要來的,他非拽著我過來。”
馬路醉眼朦朧地看著王小汪,咧著嘴笑,“姓王的,你吃香蕉的樣子也太特麼誘人了,香蕉頭都被你suck成dick了。”
“什麼科什麼科?”小周一頭霧水地問小葉。
小葉給了一拳,“下流,滾。”
我瞅了眼張述,他的臉漲得通紅,不知道是因為酒勁,還是因為馬路的醉話。
王小汪完全聽不懂,繼續把他的“dick”嚼得稀巴爛。
馬路咯咯咯地笑著,撐著頭含情脈脈地看著王小汪。
我心想,馬路這下完了,剛從張述的泥潭裏爬起,卻又掉進了直男的漩渦裏。相比之下,泥潭尚有生機,漩渦就可怕多了。
那是你一點力氣都使不上隻能任由吞沒的境地。
馬路拿著果蔬盤裏的一個形狀特別奇特的西紅柿,笑得花枝亂顫,對著西紅柿說,“you look like an ass! ”
小周又接腔,“啥啥啥,啥愛思?”
小葉翻了個巨大白眼,“you are an ass!”
馬路打了個響亮的嗝,搖著他的纖細食指說:“no no no,他不是ass,這個人才是,hard-ass,half-ass,bare-ass,candy-ass,ass-wipe,pain in the ass!”
我們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坐在他斜對麵的張述臉色難看。牙槽似乎咬得很緊,而在腮幫處顯得凸起。
我打著馬路不安分的手指,“馬路,你喝多了,別說了。”
張述忽然站起身,“我有事,先告辭了。”
再讓他留在這兒非得把他的肺給氣炸,我也沒做挽留,他便匆匆離開了我的診所。
雖然王小汪看似奮戰在一堆食物中,但他的小眼神一刻也沒有從對麵的小葉身上挪開超過半分鍾。
小周在某些需要知識水平的事上慢半拍,但這種事,應該比我還要敏感。男人在對女人散發汗味的荷爾蒙時,也總能注意到周圍迥異於自己的汗味,於是立刻有了領域被侵犯的警覺性。
“你的眼神,快把人家小姑娘fuck了。”
當然,這不會是一向處於被小葉欺負的小周能說出來的話,除了口無遮攔又喝多了的馬路還有誰。
在一桌子人不歡而散之前,我趕緊打住馬路,“你今晚嘴怎麼這麼髒,上茅廁是不是沒擦嘴。”
馬路不理我,就跟個妖精似的偎在那兒看著一臉窘迫的王小汪。
王小汪作為一個正常的,看過以“.avi”為後綴的片子的男性,那個淺顯易懂的單詞還是懂的。
小葉驚覺自己被這個小警察偷看了很久,重重放下了叉勺,羞惱地說:“傅醫生,我想起來我早上買的金魚還在池子裏,我得回去收拾了,你們吃好玩好。”
說完便起身離席,小周嗤道:“你上次養的金魚還沒活三天就死了,你又買,真夠惡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