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跡病愈,我們乘馭翼狼飛往祈那山。
我們飛到了最北部,身後祈那山脈的背麵一片陰影,那裏雲層厚密,遮天蔽日,明明沒有風過,空氣中仿佛被風吹成了一個有著強大吸力的渦旋。
“這裏就是另一個出口了嗎?”
祁跡點頭道,“前麵就是結界,把手給我。”
他握住我的手,然後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將我們吸入某個深不可測的黑洞中,我閉著眼睛,隻幾秒的時間,翼狼一聲嚎叫,我們從洞穴的另一個出口出來了。
我睜開眼睛,發現我們已經抵達人類的世界。就連空氣的味道,都是我熟悉的味道。
“這裏就是洵江的主幹河。”
我說,“我們再往前看看。”
我們在那片水域之上飛行,這裏人跡罕至,騎乘翼狼倒沒有關係,但是前麵漸漸地有人類活動,我隻好和祁跡下來步行,吩咐翼狼隱藏起來,不要嚇到人。
走了一會兒,我們都停了下來,看著眼前洵江流域分出來的巨大湖泊,都有些出神。
時間似乎不知不覺間讓我們的記憶都模糊了一些,當日的情形隻有幾個場麵在腦海裏翻騰。
“這裏……就是時七葬身的地方。”
我點頭,突然間頭痛劇烈,時七死前的一幕幕,宛如一片片鋒利的刀在我的頭顱裏割絞。
“煥生,你怎麼了?”
“我們走吧。”
祁跡著急地帶著我飛身上空,召喚翼狼,我們坐在狼背上,我的頭痛才好了一些。
當日,時七為了救我與時家人頑抗,身中數槍,耗盡靈力,死前還朝我伸出手,最後化成一灘血水。一幕幕猩紅的畫麵在眼前流轉,我重重歎了口氣。
“如果在他死前我能握住他的手,說不定他還可以活。”
祁跡抱住我,“其實哀莫大於心死,時七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為了血族的崛起所做的犧牲和努力,都成了一個笑話,你覺得他活著還會快樂嗎?死,不如說是解脫。”
我悲從中來,不敢再回想。
沒有什麼發現,我和祁跡隻能回到了異世。
然而我回到祈那村,眼前的場景讓我以為走錯了地方。
“怎麼家家戶戶張燈結彩的,有誰家要辦喜事嗎?”
祁跡笑而不語,蘿藦迎上來,笑著說,“平凡人家辦喜事,怎麼會整個村都如此大張旗鼓。”
我心下了然,嗔了眼祁跡,“居然還瞞著我。”
祁跡笑說,“你都答應我的求婚了,找個黃道吉日成婚難道不行嗎?”
“那你也應該和我商量商量的。”
祁跡刮了下我的鼻子,“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想即刻禮畢入洞房。”
我臉紅著罵道,“你自己才是吧。”
蘿藦眉開眼笑,“我們這裏不比王宮,婚禮簡陋了一些,但是這裏的每個人都衷心地期盼你們成婚,都帶著美好的祝願為你們打理典禮。”
我心內感動,搖著頭說,“這裏很好,青山碧水,羊奶酒特別好喝,我們在這裏共度了那麼多難關,我寧願在這樣有意義的地方結婚。祁跡,你說呢?”
祁跡攬住我,“隻要和你結婚,在哪兒我都無所謂。”
蘿藦道,“村民都去神殿為你們祈福了,下午回來時會按照咱們這裏的風俗替你們準備婚服,告訴你們一些流程和禮儀,你們隻要養好精神,明日成婚不要出差錯就行。”
我看著蘿藦像一個媒婆似的千叮嚀萬囑咐,和祁跡乖巧地點了點頭。
晚上,講完規矩和事宜的村民個個都滿臉喜氣,魚貫而出,帶著我和祁跡分別去了兩個隻有一牆之隔的房間,他們這裏的習俗便是如此,新人成婚前夜是不能共處的,但他們又看我們倆一刻都離不開彼此,隻能如此安排。
我躺在床上,靠著牆敲了敲,“祁跡,你在嗎?”
祁跡很快回應了我,“我在。”
“我……有些緊張。”畢竟是第一次結婚,又沒有至親的人在身邊,難免心裏會有些空落落的。
我以為祁跡會安慰我,沒想到他半天才回我一句,“我也……有些緊張。”
我噗嗤一笑,原來他也緊張,這樣一來,就不是我一個人緊張,這麼一想,似乎也沒那麼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