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星在二峰與柯猛等十一人密會後馬不停蹄般登上第一峰,待拂曉將至時禁星方歸,至此,第三日已過。
第四日清晨,禁星早早結束晨練後再度上了第二峰,督促防衛工程以及弓弩器件的鍛造,來回奔波於兩座旁峰。
一切都按計劃有條不絮地進行著,在此期間禁星跟他四叔禁和見了幾次麵,這一日在平淡中急速流走。
第五日黃昏。
蓮花地南部森林,雪仍在持續飄揚,隻是勢頭小了些。森林深處,隻見一片雪白中,四株高大樹木間有一個巨型的雪塊。
高空的雪塊太過詭譎異常,雪塊四周分布著數百個雪人,雪人不是堆砌而成,的的確確是人,是佇立守護的侍從,約莫四百來人,這一幕很是驚奇,整個畫麵雖極具美感卻充滿了肅殺的意味,飄動的雪花與此時的寂靜交相輝映,端的是鬼魅絕倫!
徒然,那個雪塊中哢的一聲出現一條裂紋,裂紋延伸之下有幾處邊角懸掛的雪塊簌簌落下,砸出噗噗的悶哼聲。
雖不及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悅耳動聽,但在此時此景中別有一番韻味,宜人之至。
雪塊中有聲音傳出,帶著沙啞和滄桑,是一聲疑問。似乎正是這聲揚調的疑問才導致凝結雪塊的掉落。
餘音幾經波折之後透出雪塊,這才讓眾人聽清。
“死了?”
僅僅一聲疑問,竟造成如此大的動作,可見實力之強,氣勢之盛。
這哪裏是雪塊,分明是被大雪遮掩住的木屋,木屋中一片黑暗,話落不久,隻聽刺啦一聲,一支蠟燭被點燃,明晃晃的火光開始搖曳,試圖照亮此方空間。
屋內極其地簡陋,高台主位擺放著一案幾,一座椅,屋內正中站立著一眾黑衣人,寬大的衣袍遮住了臉麵看不真切,借著微弱的燭光數來便是十人。
問話聲來自高台,高台上端坐著一個高大的身影,身影也是一副黑袍,卻沒有特意遮住頭部,盡管如此,眾人也看不清麵容,蓋因高大的身影坐在自己的影子裏。
坐在自己的影子裏似乎頗為不合理,但那高大的身影卻是用行動否定了,四周虛空仿佛遮擋住了無數光線,看起來如深不見底的幽黑深淵,恐怖的氣息充斥著場間,暴虐又陰寒。
身影旁邊站著一個彎著身軀的灰袍人,衣著與眾不同,灰袍人正在彎腰研墨。帶著手套,沒有出現紅袖添香素手研墨的靈動場景,屋內響徹著緩緩研墨的聲音,沉重得令人窒息。
“死了!”
等到滄桑的聲音徹底消散,一個女聲打破了寂靜,女聲非常空靈,聽起來也非常年輕,但話語卻充滿了凜冽的肯定。
聲音響起,研墨停止。
“大人可要加快了,不能再等了!”
言語中雖然添置了大人二字,卻無絲毫憂慮,這不是提意見的口吻,這是近乎於平等交流的語氣。
那高大的身影自然是高氏族長,也是黑衣人和灰袍人口中的大人,位高權重的他竟有人敢對其如此講話,研墨的年輕女子到底是什麼背景?眾黑衣人內心猜疑著!
高大的身影再度開口道:“暗哨丟了也無妨,都準備好了!”
“湖底中可準備好了?”
“老夫的孫兒高天,還有小古小雷也在裏麵,想必此時已經進入第三層了,人手足夠,隻待一聲令下!”
“哦?”女子聲音微揚,似乎有點兒意外,再問:“高天進去多久了?”
老者沒有馬上回答,仿佛正在沉吟思索,良久之後,老者道:“五天!”
話音方落,老者腰畔間一枚傳訊玉簡碎了,聲音在偌大的屋內很是清晰,老者看了看,嘶啞大笑了起來。
沒有理會周遭疑惑的目光,老者驀然間探手一揮,徒然間那微弱的燭光仿若太陽,光芒大熾,照亮了屋內,所有的陰影不複存在。
踱步來到十名黑衣人身前,盯著他們,語氣威嚴嘶啞道:“讓開!”
十名黑衣人向後微微一退,空出中央約莫一丈的地方,騰出一個入口等待老者進入。老者站在裏麵,抬手向這處空地一指。
“轟隆隆!”
徒然,此處空地驟然自下升起一個台子,一揮衣袖,台子上方遮掩的蓋子轟然碎裂,化為湮粉,霎時消散無影。
這是一處沙盤,沙盤中顯露的山川地貌正是從蓮花地橫亙至落雁地方圓萬裏區域的簡略圖,圖中在屬於禁氏村戶八角塔位置的地方畫了一個大大的叉。叉外有一個圓,這圓囊括了蓮花到落雁兩地中間所有的地方。
不管是叉還是圓,中間都有禁氏。
那灰袍女子也走了過來,一行人開始低聲商酌。
半柱香後,高大的黑袍老者語氣帶著殺意嘶啞拍板:“全體都有,即日起,奔襲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