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峰大殿陷入劇烈震顫之中,交戰雙方迫不得已停了下來,紛紛瞠目結舌地看著那一襲白衣,恍恍惚惚間似乎天地間隻有她一人。
女子的風姿光彩不一定得多麼傾國傾城,也非美豔得令天地失色。獨一無二便可,唯一方為上,譬如當下的黑妹。
此時此地,她盡管一襲白衣,臉蛋黝黑,但沒有人能否認她的無雙風姿。黑妹就這麼平靜淡然地拾階而下。
漫天大石滾滾而下,周身半丈不得入。黑妹周身散發出聖潔的光輝,緩緩四散,場間眾人聞之令人心醉目眩。
他就這麼一步一步從廢墟中走來,與山搖地晃殿塌中出塵而出,一襲白衣,纖塵不染。好似鬧中取靜一白蓮。
仿佛遊俠誌怪中的仙女,淩波微步,羅襪生塵。
禁星也看得一愣一愣,忘記了拔出刺入左臂的樸刀,就這麼定定地看著,瞪圓了雙眼,似乎在這一刻顛倒了對黑妹的認識。
一條白色匹練急掠而來,身後帶著丈寬大的巨石,對著黑妹轟然砸下。
禁壯見此,怒喝一聲,身體拔地而起,手中大刀掄了一個圓,全身真氣轟然覆蓋其上,借勢擲出,呼嘯而至。
反應最快,出手也最有效。
那大石已然砸下。
還是慢了!
當事人禁壯一臉痛苦,無盡憤恨。
另一邊的禁星也是如此表情,二人不認為那半丈不得入的詭異護罩能擋住白袍的一擊,兩人的心紛紛被提到了嗓子眼。
“砰——”
轟隆巨響,在持續坍塌中的一峰山頭中顯得特別的刺耳。
“不——”
禁壯淒厲大吼,嘶聲力竭,痛徹心扉。
“嗯?”白色匹練傳出白袍一聲輕咦,顯得很意外很疑惑。
隻見白衣還是白衣,巨石卻非巨石。
巨石上麵哢的一聲出現一條大裂紋,極為顯眼,一聲輕響之後,瞬間裂紋密布。既而轟然碎裂,潰散開來,白衣黑妹走了出來。
與此同時,她的聲音也傳了出來:“大壯,星哥,不用擔心!”
雖然內容非常溫婉可親,但說話口吻卻很清冷,一種另類的氣質回蕩其內,這讓禁星二人一愣,接著沒由來地開始擔心起來。
最熟悉的人便是身邊人,禁星二人怎會不知,雖然大石砸下無恙,但有一股莫名的思緒瞬間充斥在他們心間,霸占心頭,不肯離去。
不用擔心卻是揪心!
無視了臨空飄拂的大敵白袍,黑妹笑道:“測試老頭還真是小氣,隔著那麼遠,還跟你們咬耳根,真是摳門!”
頓了頓,語氣變得有點兒虛無縹緲起來,歎道:“我不後悔跟你們在一起的這些年,就是有時候偷偷想來會覺得很不甘,極為希望歲月靜好,一直這樣下去,可願望畢竟是願望,不是遙不可及便沒有意義了!”
白衣黑妹語氣唏噓,緩緩道來,雖然聽起來很是傷感,但是自她口中吐出,卻是讓人如沐春風,豁達自然。
禁星二人臉色狂變,瞬間明了,他們二人知道黑妹除了主修丹藥外,還有一個很特別的技能,這個技能隻有禁星二人得知。
黑妹的師傅很早就是禁氏的客卿,而且禁氏隻有這麼一位客卿。黑妹在禁星禁壯五歲的時候才出現,在二人的印象中,黑妹一直便是這麼黑。
三人之間有一段很短暫很愉快的童年,總在鳥語花香的時節玩耍,三人最喜歡的遊戲便是捉迷藏,人數雖少,但他們從不覺得膩,樂此不彼。而禁星二人往往輸多贏少,從沒黑妹的贏麵大,一直被懲罰幹些小家夥們自認為的苦力活。
後來憨憨的禁壯不服氣,拉住黑妹,一定要問出個明細來,若不肯就不玩,黑妹性子很好,但也支支吾吾不肯說,一來二去長此以往,賴不住禁壯潑皮性格,便說了緣由,蓋因她自己的耳朵聞聲入微,極為細小的動作都聽得清。
這對年齡尚小的禁星二人來說便是百般個不信,末了,還是禁壯出的主意,叫黑妹在很遠的地方聽螞蟻聲,並且還得說出數量。不曾想這個極為苛刻的刁難被黑妹完成了,從此以後禁星二人再也不跟黑妹玩捉迷藏。
而童年的印象往往最深刻,那個聞聲入微的秘密也就被雪藏了好多年。
在聽到黑妹近乎於告別的話語時,禁星二人麵色大變,那破解金碟磨盤大陣的孔雀翎絕對被聽到了,而且還被記在了心裏。
深藏黑妹脊柱後麵的孔雀翎若被拔出,這後果禁星二人不敢去想。
“不……不要,黑妹,我們能挺過去的!”禁壯急色勸慰,語氣哆嗦之極。
禁星卻是一言未發,臉色陰沉地看著白袍,眼神凶狠,欲擇人而嗜。悄然運轉體內不多的真氣彙聚向左臂!
他在賭,賭這個印記會作用。
樸刀刺入印記,近乎深可到骨,不說印記散發灼熱,想必也會做出反應,況且印記還有靈,有靈則有智,就看何時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