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童看見了一幕雄奇的畫麵,隻見禁星猶如彗星撞地般轟然落在了扁舟上,一頭一尾,石色蓑衣人背對著禁星,扁舟兩邊的赤色湖水朝兩邊豁開,浪如潮,場麵壯闊。
狂猛的力道砸得扁舟一晃,卻是沒有絲毫的翹起,禁星站立在船頭,看著蓑衣人,大口踹息之中,佝僂著身子劇烈調息,可見剛才的一擊代價之沉重,若不是剛才後方的雪中送石,他的小命估計就得擱著這裏了。
而這時,那被禁星一點踏碎的大石,盡數落在了湖水之中,他們先前的身影僅僅是發出了幾聲不算特別響亮的咕嚕聲,因音而起,也音而亡。
禁星側耳之後頗感唏噓,衝著後方道童情不自禁點頭,以示感謝,對於禁星的謝意,那道童沒有說話,隻是將頭顱略微抬高了一些,倨傲不已。
咧嘴一笑,禁星首次對這個刀子嘴豆腐心的異獸,不不不,是道童朋友,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溫暖,他這些年的顛簸流離絲毫不比腳下扁舟來得輕,不是家人朋友對於禁星來講,也隻有敵人了。
至於過客,尚不在禁星的思量範圍之內。
不多時,那朝兩邊豁開的赤色湖水開始平複,在水漲船高之際,那蓑衣人再度出聲,話語依舊蒼老,不疾不徐:“嗬嗬,恭喜!”
兩句四字,惜字如金,禁星聞此沒有發話,他摸不準眼前之人的路數,跟不明白他的意思,因此,此刻的沉默寡言,或者說也是最好的戰術,靜觀其變之中恰好蓄精樣氣。
扁舟搖曳晃蕩,四周濤聲陣陣,狂風吹來,波浪再起。
蓑衣人沒有再度說話,兩人之間就這般僵持著,待禁星稍微平複心中跌宕之後,他對著蓑衣人長揖,一揖到底,恭謙無比,古語雲進廟拜神,進屋拜人,這人世俗界看來是拜的是神,也是鬼靈一說。
但是禁星不這樣認為,打下在他父親的教導下,他便擁有了迥異於旁人的視覺觀點,看待問題的角度不說如何出類拔萃,那也是跟刺頭一般,極為猙獰。
遇長者,非敵,當敬。
禁星行禮之後再度仔細打量蓑衣人,蓋因全身被遮蓋得嚴嚴實實,他瞧不出年齡,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是為男性長者。
在禁星思索沉吟之際,那蓑衣人滄桑話語再度傳出,“小子,報上名號!”
聲音極度威嚴,顯得極為地莊嚴,禁星也收起了小心思,躬身回應道:“晚輩禁星,家父禁凡,居……”
話還沒說完就被老者極為不客氣地打斷,“禁星闖關成功,三年深造資格落實,接下來三年便由老夫教導你。傳授道法入門,學問一道,三年之後若不得領悟出去之法,則校驗失敗。”
似乎在給禁星時間思索,蓑衣老人說完之後便不再發聲。
先前禁星說他的父親禁凡其實是有自己的算計的,身處禁氏禁地,他是嫡係,所以說不得會與這些守關之人沾親帶故,假若關係被搭上,他禁星便會少走很多彎路,畢竟誰也不想誤入歧途,一人越行越遠。
在外界,塵埃落定之戰中,包括禁慧靈在內,前後加起來超過煉神境的數位強者都強調過他的父親,禁凡這個名字似乎在上一輩中有著極為龐大的影響力,要不然也不會三番兩次掛在嘴邊。
禁凡的兒子,果然名不虛傳。
他這個試探便是想試探,這個點,以此來打探心中疑問。
隻不過小滑頭的明謀剛一出現便被蓑衣人窺破,禁星也不惱,再說了他也沒喲膽子惱,他躬著的身軀,根本就沒起來,“前輩,您說的是真的?”
蓑衣人沒有說話,隻是蓑衣頭顱向下輕微點了點。
禁星再問:“前輩,我要在這裏待三年?”
“嗯?”似乎聽出了禁星話中的不情願,這蓑衣老者一怔,聲音一揚之後便輕聲笑了起來,三年造化,而且傳授道法和書道,換作一般人,那還不是納頭便拜的主?
“難道是真的,這個鬼……地方,真的要求煉神境的修為才能出去?”禁星斟酌著問句,謹小慎微之極。
“小子,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你不一定行,就算你恢複到巔峰時期,你也不一定能夠走出禁地。”
“不試一試,誰能確定?”禁星不服,立馬拖延反駁,先前通過幾句對話,他也試探出來了,這蓑衣人對他沒有惡意,還很可能是他未來的師傅,對於這個便宜師傅,禁星現在的無禮未嚐不是一種獨到的手法,套近乎。
“四代人,隻曆經三代,悠悠三百年,沒有一人能過夠出師,老夫倒是想看看你這個小娃娃的如何能行?!”
話音方落,他便側轉過來身軀,依然不得見真容,被那垂懸而下的碎條所遮掩。
禁星當機立斷,沒有再度出言問話,但以他這般不肯吃虧的主,斷然是不會忘了老者先前的承諾的,“前輩,你說許諾晚輩一問,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