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的巨鳴聲將迤邐的石道摧毀得一幹二淨,狼煙四起間有無數的細小碎石不住滾落,聲勢浩蕩,不管石道破損得多麼慘烈,那橫亙在虛空上的繩索沒有因此跌落損壞。
道童和禁星在鐵鎖上麵劇烈踹息,這自然不是對損壞劇烈程度的唏噓,而是對於感挑戰自己,並且能取得一定的成功的驚訝,令兩人最為震驚的便是下方的風起雲湧了。
起先還以為是萬丈深淵,不說這麼幽深,最起碼也是一處極為凶險的絕境,可現如今,視角微微下移,鐵鎖竟隻距離地麵不過一丈,一丈的距離對於他們這等修者來講,跟平地沒有什麼差別了。
可就這麼深的距離,禁星二人先前還躊躇了很久,時間消耗帶來的羞恥感是極為強烈的,他們兩人對視,視線相交之後立馬就移開了,似乎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眼中的窘迫。
狂風不是來自不知名深淵,而是山峰上本來就有的。
在兩人震驚思索時,天機子歎息一聲,緩聲道:“你們看到這條不見盡頭的鐵鎖,上麵古跡斑駁,還有一簇簇的苔蘚綠,更有搖擺不定的鐵鎖在劇烈晃蕩,這就是你們恐懼的來源。”
“對於未知,你們在自己過往的那些年歲裏有著個人的見解,或者說未知帶來的恐懼早已經令你們麻木,因此,禁星第一想的是另辟新徑,找尋其他的方法,曲線救國,而小童子你的所作所為,不好與禁星比個高地上下。”
頓了頓,天機子的語氣仿佛慢了下來,有著同情和理解的意味在裏麵,“異獸有著對危險敏銳的恐懼,也許在生存上麵來講這種手段是你們強大的求生能力,可正因為如此,這才使你們一葉障目。”
“優點經常被運用,甚至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任何事情都是過猶不及的,因此這優點也是阻止你的前進的步伐,從另一個成麵來講,這也是小童子你的缺點。”
點評兩人之後,蓑衣人天機子沒有再度發話,在給時間與禁星二人考慮思索。
“師傅,那這就像你說的,先前的人生三大境界,看山是山,這一關就是考驗我們的學識境界的?”
天機子搖頭,“不不不,這不是在考驗你等,你們兩人的本領境界,本座早已經一窺到底,沒有什麼試探不試探的,要你們登臨鐵鎖,橫渡自然是考察你們的心性。”
禁星聞言深以為談,堅定點頭,對於天機子的說辭沒有任何的質疑。
“跟著我,這鐵鎖雖然隻有十丈長的距離,距離大地隻有一丈,但你們真的以為隻有這點深嗎?”
說完,道童和禁星兩個人盡皆抬頭,一臉錯愕,是的,這裏可是禁地,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先前的幻境便是其中一點,而且這詭異到不能丈量距離的石道階梯,他們實在沒有理由去質疑天機子的話語。
見兩人恢複了神采,天機子開始側轉身軀,腳步一點一寸,寸寸挺進,間距一致,饒是以天機子這等強橫的人物也要如此謹小慎微,這裏麵的講究便一覽無餘了。
禁星一怔,三息過後,才知道天機子的用意,他開始依葫蘆畫瓢,有樣學樣,一寸寸地前行,道童沒有在表現出嘻嘻哈哈,他自然知道這天機子是在授課,不管他接受不接受,他都沒有理由去不尊重。
在移過差不多三張距離的時候,道童一個踉蹌,身體差點掉下去,即便如此,他衣物中有一塊不是很亮眼的衣袍碎片落下,裏麵似乎包裹著什麼事物,黑包裹一撒下,道童便是一陣慘嚎,撕心裂肺。
禁星還以為道童生了什麼變故,急忙過來幫忙,他的舉動無異於雪上加霜,幫忙幫了一個倒忙,使得鐵鎖搖晃得更加的劇烈,搖擺的幅度中空中發出輕微的轟鳴聲。
天機子冷哼的聲音傳來:“不得插手,事物之外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何必眷念?!”
禁星的動作驟然一滯,隻好留下一句小心點就默默跟上了天機子的腳步,道童不甘啊,他盯著那黑色的包裹,小臉蛋上近乎噴出火花了,他甩拉拂塵,想將其卷起來,動作自然是徒勞無功的。
這還不止,那個道童視如珍寶的黑色包裹在跌落半丈距離的時候便詭異得懸浮不動了,道童大喜,再度甩拂塵,可上麵的細實線剛一接觸包裹,竟是轟的一下爆出劇烈的火焰。
十分之一息不到的時間,那黑色包裹化成了虛無,被蒸發殆盡。
那濃烈的火焰不住停留,火苗一竄,竟是順著拂塵絲線往上攀爬,速度極快,道童駭然,低呼一聲,立馬手腕一個輕巧地甩動,拂塵被他拉起,左手掐訣,抹在其上,火苗立馬被扼殺在搖籃裏。
“他娘的,這是什麼鬼地方,下方不是隻有一丈的距離嗎?怎麼在半空中停下了?好邪門。”
他的埋怨罵罵咧咧無人去理會,道童也是看準了下方不是他能夠輕易涉險的地方,這才打住了蠢蠢欲動念頭,終於,三人,再也沒有了雜念,在鐵鎖上慢慢寸寸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