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酸痛,禁星從渾渾噩噩中蘇醒過來,看到自己躺在書籍上,他抬起頭顱一看,隻見前方的案幾上坐著他的師傅——天機子。
蓑衣披身,絲毫不見麵容,案幾上的油燈微微閃爍,襯托著他的身影愈發的高大。
天機子此刻正在寫字,坐姿端正,筆走龍蛇,禁星站起來走近,認真觀看,天機子仍然在那動筆,手腕婉轉,字體龍飛鳳舞,躍然紙上,禁星隻瞧了一眼,便被其磅礴大氣的氣勢所震撼。
是一對聯:世味何如書味美,春花難比筆花香。
落款的地方天機子空了出來,沒有動。
他拿著毛筆在墨硯中沾著,不急不慌地說道:“你可知其中韻味?!”
禁星躬身回應:“想必是一位書生該有的情懷!”
“書生?”天機子輕笑,既然在紙上再度寫了六字:“道可道,非常道。”
停筆之後,天機子拿起墨寶,抬在眼前觀摩,細細打量著上麵濕潤的墨水,等待慢慢幹枯,一點一滴,他指著上麵的道字說道:“是啊,萬法其中是為道,書生也應該有心中的情懷抱負,你認為,上聯中的世味做何解?”
“人間疾苦,世界百態,是為味,俗世塵緣,七情六欲是為味,總之,包羅萬象。”
“哦?”天機子吹了吹上麵的字,笑道:“看來這三個月的苦讀還是有成效的,這味被你說得也差不多,但為師卻不是想跟你講這個點,這人呐,一定要經過低潮,爬過高峰,一些天縱奇才都是上坡時淡然,下坡時卻不坦然,白白浪費了自己縱橫的天資,你可知為何?”
“心態!”
天機子再笑,:“你跟我說說,這些書你都讀出了什麼道理,看出了什麼?”
禁星沒有馬上作答,畢竟這個問句是較為宏觀的,若是草草作答,豈不是墮了他自個的習性?
一番沉吟之後,禁星答道:“我書是看了不少,但是好的卻是很少,講究一個修身治國平天下,其實在徒弟看來,這修身治國可以當做自我的曆練,也是修道的過程,至於平天下則是過程中的坎坷,至於結果,沒有人能知曉,畢竟子非吾,安知吾之樂?”
“除了這個,你還看出了什麼?”
“看人形劣根,看道門基石。”
聽到禁星的話語,天機子再笑,搖頭擺手間歎道:“到底年少輕狂,怎知這內裏的乾坤?!也罷,既然能從道藏一千悟出一個修身治國平天下,倒也不算根骨差到哪裏去。”
頓了頓,天機子再問:“你認為人生有沒有意義?”
話語雖輕,但禁星聽出了其中的沉重,在熟讀道藏一千之前,禁星自己本身就很喜歡思考這個問題,這是困擾他的大問題,在三個月的潛伏讀書期,他也一直在拷問內心,探索自己的內心。
此刻聽到天機子的話語禁星微微遲疑之後,堅定道:“人生沒有意義!”
“嗯?”天機子聲音一揚,轉過身來,盯著禁星,沒有說話,時間緩緩流逝,天機子笑問:“怎麼個沒有意義,你且說上一說。”
禁星稽首之後抬起了頭顱,直視向天機子,神色堅定,雖然舉止在長輩中有失禮儀,但為了堅定自己,印證自己在三個月的時間內的答案,他選擇光明正大,絕不虛以委蛇投其所好,他知道天機子在考量自己,但不能失掉了本心。
就像道藏中講訴的,頭可斷,血可流,本心不能亂。初始讀這一句時,禁星是比較疑惑的,在他想來活著就是最大,是高於一切的,一切虛妄在活著麵前都不值一提,所以他吃驚遲疑。
但三個月讀書下來,他有了另外一個見解,這是站在修道中人上論述的,禁星正色道:“師傅,這人生在徒弟看來,本身是沒有意義的,有意義的事情是我等要下一個定義。”
這句話看似迷糊,但裏麵的真意卻是一目了然,下定義也就是給自己下目標的意思,是另外一種形式存在的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天機子再笑,說了三聲好,末了,指著案幾上的紙張,“這幅字就送給你了,你這次任務雖然失敗的,但還是得給點鼓勵,要不然你會以為本座摳門小氣。”
禁星一怔,還是不甘心地問道:“師傅,這三個月早過了?徒弟超了?”
“沒超,不多不少。”
“那師傅為何說徒兒任務失敗?”
“這裏的書你沒有讀完,你不知道?”天機子仿佛心情比較好,沒有冷聲冷語言。
禁星眉頭皺起,窒仔細思索前後,所有的書籍?麵部越來越嚴肅,眉頭快擰在了一起,刹那間,一道靈光閃過,道童,也是那異獸不是拿走了三本書?叫什麼《性學淺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