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自虛無中來,跌宕盤旋。
道童倒提拂塵,身軀高出了一兩分,但是臉龐上的稚嫩依舊,他此刻的衣衫破破爛爛,被狂風吹得四下搖擺,至於他的人,仿佛如風種弱柳。
他倒不是真的虛弱,而是震驚,他盯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這股氣息,他實在不願意去與先前的心機禁星對上號。
他們是聯盟,是朋友,他一邊搖頭一邊哆嗦前進。
“喂,喂,前麵的,你看沒看到一個長相猥瑣,不不不,一表人才的年輕男子?”道童瞬息間就衝到了這位白發披肩的男子麵前。
道童嗬嗬一笑,打趣道:“呦呦,沒想到啊,你居然是一位年輕人,嘖嘖,怎的就少年華發了?”
說完之後,道發現這男子依舊沒有搭理他,他不免有些惱怒,他本身就是一位性格乖張的主,一個蹦跳,極為沒有禮貌的站在了這位男子的身前。
沒有讓男子震驚到,道童倒是第一個震撼了。
他眼眸瞪得滾圓,嘴巴張大到無以複加的程度,他玩世不恭的神情呆滯在臉頰上,他笑道:“你你你……”
一連三個你字,仍是沒有將一句話講利索,這名男子赫然就是道童要尋找的禁星。
當猜測質疑變成現實,道童第一次露出手足無措的模樣,他可是知道禁星的心思堅韌程度,他也明白這是一位有著鴻鵠之誌的少年。
少年不應該是朝氣蓬勃?不應該是輕狂的?
不應該是擁有無盡的衝勁的?這是怎麼回事?僅僅是晚出來一會兒,禁星居然華發?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道童很想知道,他雖然極為稱呼禁星一口一個小子,以長輩口吻自居,但他還是對禁星很是賞識的,在擔當以及果敢這一方麵,禁星就做得極為突出,他心底中驟然升起一股燥意。
“喂,小子,你怎麼看?你這個頭發,這個造型很是獨特啊?怎的,你道爺來了,就這般木訥地杵著?”道童笑問。
即便強撐著內心的疑惑,他的語氣還是有著輕微地顫抖。
至於當事人,禁星,他仿佛沒有聽到道童的問話,他陷入了自我的世界中,依舊在回憶。
各種複雜的情緒,如:遺憾、憤恨、不滿、仇恨、愛意、思念,諸如此類,各種繁雜的思緒索饒在禁星的腦中。
此刻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在虛無中飄蕩,緩緩升高,一會兒扶搖直上九萬裏,一會兒砸入萬丈深淵。
他仿佛沒有了意識,整個人陷入了永痕的自我放逐之中。
道童看著禁星的臉頰越來越惱怒,他實在不喜歡禁星這種狀態。
一頭白發,隨風飄舞,黑色勁裝搭在禁星的身軀上,顯得極為不倫不類,他的麵龐依舊年輕,眉眼依舊稚嫩,可看著看著,禁星的身上居然流淌著一股不符合他年齡氣質的滄桑!
暮氣沉沉!
道童大怒,卯足了力氣掌摑而去,啪的一聲脆香,禁星的頭顱僅僅微微擺動了一下,端坐的地方動都沒動。
他輕咦一聲,但是心中的怒火更為磅礴,他誓要將禁星打醒不可,一掌接著一掌。
發現禁星猶如又臭又硬的玄石,居然紋絲不動,到最後,道童用上了本源之力,一掌下去。
“砰!”
巨響之後,禁星的臉頰暗金色光芒閃耀,微微轟鳴之後便恢複如初,仿佛一切都是虛妄。
先前還晃動的身軀,到這時候,竟是動都沒有動。
這個時候,道童才停了下來,發覺了禁星的奇妙之處:“這小子難道是頓悟了?”
磨挲著光溜溜的下巴,道童圍著禁星來回踱步,片刻之後搖搖頭,自語道:“不對,這不是頓悟,若是頓悟,以先前那般擊打幹擾,他沒有理由不醒來,更何況最後的兩擊,可是用了本源之力。”
久思無果,道童好整以暇地在禁星的麵前也端坐了起來。
一人麵色祥和閉目神遊。
一人麵色焦躁怒目而視。
時間緩緩流走,禁星沒有絲毫從這種狀態醒來,道童頭頂頭發本就很是稀少,在這一刻竟是越來越少了,道童在腦中急速思索著,他想到了很多,最後,他確定了一點。
禁星悟道了!
這是悚然聽聞的事情,一想到,道童的身軀一震,緊接著迅速搖頭否決這個荒謬的觀點。
可一想到,這東西在腦海中就植入了下來,根深蒂固。
瞧著瞧著,道童不得不承認,禁星真的在悟道。
悟道。重在一個悟字,禁星麵對的一群墓碑。
道童極目遠眺之後將視線停在了這些墓碑上的名字上,他懂了,他知道禁星為何一夜華發了。
他的歲月比禁星年長不少,這其中沉澱的智慧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饒是以他不屑一顧的心情,也是不免一驚,著小子居然在氣動境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