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袼對他的暴怒不為所動,或者已經習以為常,隻是語調平穩地說道:“十年前我就跟你說過,我不會因為同情去愛一個人。 梁韌那麼驕傲敏感的人,我用愛去施舍他,就是你想要他得到的溫暖和尊重?”
“不喜歡他……”宮袂臉色陰沉地走到茶幾邊上,居高臨下地盯著他永遠平靜得仿佛沒有人類感情的眸子,恨不得剖開他胸膛看看裏麵跳動的那顆心髒到底是冷的還是熱的,“不喜歡他,你為什麼要給他希望的假象?不喜歡,他你為什麼待他和別人不同?你和那些王八蛋一樣,都特麼是殺死他的劊子手!”
“我從來沒有一個眼神或者動作對他有超過朋友的意思,對他不同是因為他確實和別人不一樣,至少在你十一歲之前,他是唯一一個說話不讓我覺得腦子進水的人。因為你崇拜他,把他當偶像當信仰。”他維持著仰視宮袂的姿勢,氣勢卻更像是在俯視著一個沒長大的孩童,“宮袂,你已經二十八歲了,不要總是用孩子的那一套胡攪蠻纏來處理事情,總有一天你要獨自麵對自己的感情問題,而我不在你身後。”
宮袂被他看得心裏一顫,嘴上卻還是不肯服軟,色厲內荏地恨聲道:“別用你那一套自以為是的說辭來教訓我,像你這種眼裏隻有工作隻有宮家的冷血人,憑什麼在這裏跟我大談特談愛情觀人生觀!”
宮袼聞言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他微微皺著眉頭,站起身看著宮袂,過了幾秒鍾才冷聲說道:“不要無理取鬧,你先跟我提的。”
“你!”宮袂氣結,胸膛因為憤怒而劇烈起伏,卻找不到一句話來反駁。
最終隻能惡狠狠地瞪他一眼,頂著宮袼“你是蠢貨”的無奈眼神,轉身噔噔噔就往樓上走。他一定是瘋了,才會跟長年禁欲的變態老男人講理,真特麼瘋了!
“不要再打那個孩子的主意,他不是梁韌,也彌補不了梁韌留下來的遺憾。這幾年局勢越發緊張,宮家這趟渾水別讓外人趟進來。”宮袼突然盯著他的背影冷冷地說道。
宮袂踏在樓梯上的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然後徑直走上了二樓,拐進了自己的房間。
沒有人看到他在那一瞬間突然變得意味深長的眼神,和唇角若隱若現的弧度。
第二天一早,方遊依舊是天不亮就起床,然後和秦易買了早飯去片場。
自從這部戲開拍,這就成了他雷打不動的習慣之一。提前找一下今天要拍的幾場戲的感覺,讓自己早一點進入狀態,偶爾也會幫後勤搬個桌子拿個椅子,禮貌又乖巧,讓人想不喜歡都不行。
今天其實沒有他的戲份,但他還是按時到了片場,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了,他一般都會搬個小矮凳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裏,看著別的演員飆戲,在心裏一邊模仿一邊總結自己出現的問題,然後琢磨改進方法。
隻是他沒想到宮袂今天居然也來得這麼早,方遊翻了翻手中的劇本,上午好像沒有宮袂哥的戲,他怎麼來這麼早?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宮袂已經大步走到他麵前,一隻手揉上了他的發頂,“早上好啊,小方遊。”
“宮袂哥,早!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早?你的戲不是在下午嗎?”
宮袂哈哈一笑,順手拿了個凳子在他邊上坐下,“知道你今天還會在劇組待一天,哥來給你送愛心早餐啊!”
方遊眼眶有些發燙,“謝謝你,宮袂哥,我會努力不辜負你的期望。
“傻瓜……”宮袂笑著站起來,掩去眸中湧上的複雜情緒,伸手拉他,“哥隻要看見你好好的,比什麼都值得。”
方遊借著他的力道站直了身子,拿著劇本跟他一路走進休息室,餐桌上果然放著一個大大的食盒,想來應該是助理剛剛放進來的。
方遊在椅子上坐下,卻沒有表現得向昨天那麼積極,宮袂把熱氣騰騰的魚片粥放在他麵前,也沒能引起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