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袼身上的兩處傷並不算嚴重,過了三天的觀察期以後,主治大夫也就準他回家了。
出院這天,楊叔早早地就在院子裏準備了一個大炭火盆兒,等宮袼抬腿從上麵跨過去,就命人放炮,然後拿沾了水的桃樹枝在宮袼身邊左右揮了揮,濺得周圍幾個人身上都是一身水點兒。
楊叔連忙不好意思地賠禮解釋,“老人家的說法,小人遠桃水,小鬼怕火星兒。我知道現在凡事都講究個科學道理,已經不時興這種說法了。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黴氣祛走了,以後大家都平平順順,百邪不侵才好。”
宮袼微微頷首,表示承情,“楊叔費心了,請大家進去坐吧。”
楊叔聞言,笑眯眯地應了一聲,領著一眾前來探望的賓客朝客廳裏走去。
彭濤落後一步,看著蘇沐被蘇媚拽著胳膊扯進屋子,裝作不經意地低聲問道:“方遊呢?你出院這麼重要的日子,他這個最應該出現的人,怎麼反而看不見人影了?你們倆吵架了?”
宮袼搖頭,輕聲笑道:“他的授業恩師——世界知名鋼琴家伊凡·格爾斯,今天剛好要來華國。他去接機了,一會兒就回來。”
彭濤意味深長地盯著他看了兩秒,開口的聲音低得隻有他們兩個才能聽到,“是嗎?我剛剛接到一個消息,說寧家大小姐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突然瘋了。今天原本是要被送到城外療養院去的,但卻在半路,被一股不知名的勢力……截了車。”
宮袼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愣了愣才笑道:“不愧是s市曆任最年輕的公安廳長,消息真靈通。”
彭濤眼裏帶上了三分怒火,“我不是想聽你說這個!”
宮袼愕然,“你說這些難道不是想讓我誇你?”
彭濤這回是真怒了,現在是什麼局麵,他還在這兒跟自己玩裝瘋賣傻這一套!
“別告訴我,你當真不知道這群人是從哪裏來的。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到底想幹什麼?”
宮袼一臉無奈,雖然沒有明著說他莫名其妙,但那個苦笑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你看看我現在這個二級傷殘的樣子,還能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我是真不知道。”
彭濤深吸一口氣,忍著一拳揍到他這張老臉上的衝動,咬牙切齒地低聲吼道:“放眼整個s市!整個華國!除了你宮大少爺,還有誰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跟寧家老爺子叫板?你以為寧家那些保鏢都是被潛規則通過特種兵考核的嗎?你腦子被撞傻了吧?怎麼會任由方遊去做這麼危險的事!”
“他想做的事,我都會放任他去做。如果現在的宮家,還不能保證他安全無虞的話,我不會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他。”
彭濤詫異地瞪圓了眼睛,“你是故意的?!”
宮袼不置可否,抬步朝客廳裏走過去,依舊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雲淡風輕。
那是小東西心裏的一個結,總該有個機會,讓他自己去解開。
十二月末的天氣滴水成冰,s市城外的一座荒山上,朔風呼嘯仿若鬼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