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兄風采依舊,這麼高雅的詩會居然也記得邀請我,老弟真是感激不盡呐。”
“老弟這話就有點酸了。要知道這雅閣居士的請帖可不尋常,我也隻得了四五張。這不,首先想到的便是老弟你啊。”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似乎都找不到什麼話題,場麵一時有些尷尬。
這時,廖東臨旁邊兩名書生從旁走出對錢進行禮,其中一人便是粵州秋闈第三的王拂生,還有一人便是粵州秋闈第十的孫剛。兩人算起來也是錢進的同鄉,這次進士放榜兩人都是榜上有名。
錢進抱拳還禮,問道:“兩位同鄉,可有官缺下來?”
孫剛答道:“我和王兄都已有著落,都在廖大人府下任縣令。”
錢進點了點頭,心中了然。他認識廖東臨也有段日子了,知道他平時善於鑽營,估計花了些代價將孫王兩人挪至自己的治下。雖說陳國嚴禁結黨營私,但兩個小小的縣令平調也入不了大人們的法眼。
孫王兩人打完招呼後便退至廖東臨身後,眼睛微不可察的瞟了一眼錢進身後亭亭玉立的蠶娘。
廖東臨也早已瞥見了蠶娘。雖然總覺得有些眼熟,但今天蠶娘穿了那條新做的連衣裙,整個人的氣質已經完全不一樣,又戴了麵紗,施了薄粉,他一時半會也沒辨認出來。
“這位姑娘倒是眼生的很,老弟何時收的?”廖東臨奇道。
“廖兄認識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知我並沒有收羅女子的癖好。”錢進有些不悅的說道。
這時,那幾名濃施粉黛的芳華女子遠遠瞧見蠶娘身上的裙子,忙不迭的從眾書生的簇擁中走出。看那妝扮,應該是來自於豪門大戶。
這詩會若隻有詩,那就顯得單調許多。眾書生喝酒鬥詩,一為顯露才華,二來就是為了博得美女芳心了。有這兩樣在,這詩會才會顯得有生氣。
這“雅閣居士”顯然深知其中道理,因此這次楊梅詩會也邀來了五六名京城的富豪千金。當然,這幾名千金也是“千金之意不在詩,而在於婿”了。
隻見那幾名女子行至錢進跟前道了個萬福,眉眼之間顧盼生輝,將錢進細細打量了一下,最後都拿眼睛盯著蠶娘身上那條裙子。
錢進本以為那幾名女子至少會與自己攀談一番,哪知道與那條裙子相比,自己竟然一點都不受待見,他頭一次對自己的相貌產生了懷疑。
一名綠裙女子問蠶娘道:“這位妹妹,你這裙子是在哪裏買的?”
蠶娘朝那幾名女子道了個萬福,便不再說話。來之前她已得過錢進的授意,進了這聽風小築之後便閉口不言,以免被有心之人識破身份,到時候引來些不必要的麻煩。
旁邊,錢進咳了一聲,笑道:“這位姑娘可是想打聽這件衣裳的出處?實話告訴你吧,現如今整個陳國也就這麼一件。”
眾人聽得這條裙子原來這麼稀有,不免都有些驚奇。本來還在研究詩詞歌賦的一些書生也圍攏過來,不一會便在錢進身前聚攏了二三十人,都拿目光打量蠶娘。
蠶娘何曾被這麼多人注視過。雖然錢進這兩天給她特訓了一些禮儀,性質氣質也變樣了很多,但此刻仍有些緊張,一雙小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擺放才好。
錢進拉住蠶娘的小手握了握,便起身對那名綠裙女子說道:“這位姐姐,我也是在觀海城的時候遇見了一位異人,見他穿著新奇,便請他為家姐做了這麼條裙子。”
那名綠裙女子急道:“你可知那名異人的下落?即使耗費重金,我們姐妹幾個也要把他請到京城來。”
錢進見她胃口已經被吊起,便笑道:“這位姐姐莫急,我與那名異人一直有書信往來。那位異人其實也有意在京城開間裁衣坊,我估摸著他不出兩個月就會來京城。姐姐還請再忍耐些。”
這時,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什麼時候堂堂新科狀元對這些女兒家的衣服也這麼有興趣,真是枉讀了聖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