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不錯,可不知道陛下什麼時候才掌得了權啊。”
“莫怪老弟沒提醒你,眼下才是洪兄向陛下表忠心的時候。等陛下大權在握,洪兄隻怕是排不上號了。”錢進已經打定主意抱皇帝的大腿,自然是希望這根大樹越粗壯越好,能夠幫皇帝拉攏一些勢力肯定是沒壞處的。
洪門達也是久在京城之人,隻是因為過於悲觀才看不清前路。經錢進一提醒,他豁然開朗,當下便抱拳說道:“得虧錢侍講提醒,不然鄙人真的是一葉障目了。”
“不敢當。”錢進幫洪門達滿上一杯酒,舉杯敬道:“洪兄,以後咱倆多走動走動才是。”
洪門達亦舉杯附和:“到時候還要勞煩錢老弟在陛下麵前多美言幾句才行啊。”
“好說……好說。”
兩人舉杯痛飲,又吃了些酒菜,接下來這場酒才開始進入正題。
一直以來,錢進對外婆的死心存疑惑。舅舅不準他多問,首輔也要他別多管,似乎其中牽扯著一個大秘密。當然,舅舅他們都是一片好心,可這事一天不查清楚他便無法告慰外婆在天之靈。錦衣衛專門替先帝查辦要案,而外婆作為左都禦史夫人,她的案子或許錦衣衛知道一些。因此,當見到洪門達那一刻起他便盤算著怎麼從他嘴裏問到些東西。
眼下時機已經成熟,他略微思忖一番,說道:“洪兄,小弟有件事相求。”
“老弟這話就說的就見外了。”說話間,洪門達一條手臂已經搭在錢進肩膀上:“我與老弟也算是一見如故,不說兩肋擦刀,隻要洪某辦得到的,自然是鼎力相助。”
“那我就不跟洪兄見外了”,錢進微微笑道,“我外公是天正公想必洪兄是知道的。十八年前他深陷昭獄,我外婆帶著我母親前往廣西尋我舅舅,結果路上被賊人劫殺,如今凶手一直逍遙法外,我這個外孫也是心有愧疚啊。”說罷,錢進瞥了洪門達一眼,看他反應如何。
洪門達目露沉思之色,幾息之後說道:“說起來我比老弟你也就大個五六歲,雖然對那件案子也有所耳聞,但個中詳情卻不甚清楚。”錢進本以為此事多半沒有下文,卻聽洪門達又說道:“老弟先莫急,我找個機會去鎮撫司的案牘庫查探一番,看有沒有線索。”
“如此,那就勞煩洪兄了。”錢進端起酒杯起身敬洪門達。
“些許小事,不足掛齒。”洪門達舉杯跟錢進碰了一下便一飲而盡,口中讚道:“好酒。我七尺男兒便應該飲此酒方顯豪邁之氣,普通的黃酒便是喝一桶也不盡興。”
“洪兄還怕以後沒得酒喝?”錢進笑道:“今天來的匆忙,隻給兄台備了十來斤帶回去喝。日後隻要我那酒坊還開著,斷不能少了兄台的酒。”
洪門達哈哈大笑,顯然是心情極為暢快。
“老弟,不如你求陛下來給你個錦衣衛千戶當當,日後我們兄弟也好一同出去喝酒吃肉。”
錢進嘴裏笑著附和,心裏卻盤算開來。洪門達這個建議雖然是出於私心,對自己卻是有百利而無一害。雖然錦衣衛目前地位低下,可畢竟是皇帝的親軍。自己到時候若是出京行走,有個千戶的身份想必能省卻許多麻煩。
想到這兒,錢進笑道:“我對錦衣衛倒是向往已久,卻一直苦於沒有門路。”
“此事不難辦。鎮撫司的左指揮使與家父乃是世交,到時候我去求他上個折子,你再跟首府美言幾句,這事多半能成。”
“既如此,那我就先承兄台的美意了。”
“客氣……”
兩人又喝了幾鍾酒。時候已經不早,明日還要準備上早朝,洪門達便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仍不忘提醒錢進要多走動走動。錢進自然是連聲答應。
洪門達走後,錢進沒多久也離開了春風樓。跟來的兩輛馬車,一輛送金鐸回去了,一輛送洪門達,他自己則步行回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