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百戶李斌,拜見高千戶。”
“錦衣衛百戶牟青,拜見高千戶。”
李斌和牟青聽到高千戶的大名,當即對他恭敬行了一禮。
高遠點了點頭,歎道:“一晃眼快十七年了,想不到錦衣衛裏居然還有人記得貧道。若是不錯的話,隻怕宮裏頭還在抓貧道回去吧?”
李斌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旁邊,文氏和寶兒忙著給錢進的傷口包紮。今天也是命大,寶兒本來是來叫自己吃飯的,結果恰巧撞見了自己搏命的情形。也得虧寶兒隨身帶著那把火槍,危急時刻嚇了白袍書生一跳。
傷口不深,顯然那名書生出這一劍時力道已經有些用老。眾人身上並沒有金瘡藥,幸好高遠身上帶了一瓶。寶兒趕忙將藥敷上,片刻功夫後那傷口居然已經止血。寶兒放下心來,又拿了塊手帕折好蓋在傷口上,緊接著又從衣裙上扯下一條布固定好傷口。
趁著當口兒,錢進自然是先行謝過高千戶的救命大恩。回想起那名白袍書生落荒而逃的樣子,他不由好奇問道:“高千戶,剛剛那名書生似乎對您極為害怕……”高遠既然沒有自報道號,錢進便以俗世之名稱呼。
“哈哈……”高遠撫須笑道:“這也難怪,前些日子……貧道將那小子吊打了一個月。”
“你認識那名書生?”錢進驚道。
“認識談不上,不過他自稱是白蓮教的大護法。”高遠頓了頓,說道:“貧道也是在京城附近偶遇了他一次,這小子居然自稱是真武大帝轉世。貧道惱他辱及祖師,便追著他打了一個月。也許是被打怕了,今次他見了貧道就逃。”
“白蓮教?我與他們素無過節啊?”
“也許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吧,白蓮教經常幹這種事。”
聽了高遠的一番解釋,錢進依然是不甚明了。他來京城時日尚短,如果說與人結仇的話,隻有吏部王尚書仇怨較深;還有個陳雄。陳雄那種癟三自然不可能請動白蓮教的大護法;王尚書也不太可能,他是朝廷大員,也是飽讀聖賢書之人,應該不會與素稱反賊的白蓮教勾結在一起。
不過,今天與那名大護法性命相搏,他居然生出一股從骨子裏透出的熟悉感。不是因為前幾天他假扮成老頭與自己遭遇過,而是因為他罵出的那句“我草”。來陳國近十七年了,錢進第一次聽到帶著家鄉味的國罵。
包紮完畢,錢進起身笑問道:“高千戶,道家可忌酒肉?前邊不遠處已備下燒烤,不如……”
高遠笑了笑,說道:“酒肉穿腸過,道祖心中留。”
“那晚輩今日就要好生招待一番了。”說罷,錢進便引著高千戶到了那處燒烤地。
羊肉還熱乎著,酒也燙過了。老錢和文氏感激高遠救了兒子性命,一個忙著切肉,一個忙著倒酒。適才他二人見到兒子遇襲,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錢進端起一杯酒敬道:“高千戶,先喝了這杯酒再說,看這酒是否當得起那算命錢。”
高千戶笑著抿了一口,緊接著便一飲而盡,讚道:“嗯,比燒刀子要綿柔,但又不失烈性,不錯,不錯……”
錢進趕忙又給他滿上,繼續敬道:“適才若不是高千戶,小子隻怕小命難保啊。一杯酒本不足以致謝,但這份恩情小子會記在心裏。”說罷,他自己先幹為敬。
高遠大有深意地瞥了一眼錢進,也滿飲了一杯。
接下來,錢進便不再言語,專心伺候高遠吃酒喝肉。待酒足飯飽,錢進將他引至先前與白衣書生爭鬥的地方,不讓李斌他們跟著。
“高千戶,此行是為了賞景還是訪友啊?”走到一顆紅楓樹下,錢進望著下山處的那條道,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對於高遠的救命之恩,錢進自然是心生感激。可他不偏不巧這個點出現在這裏,也透著股奇怪。
“哈哈哈……你小子機警得有些過了。”高遠撫須笑道:“在觀海城的時候,貧道便已被你瞧出破綻;如今,還是瞞不過你啊。不錯,這些年貧道一直在尋訪你。”
“尋訪我?算上今日,我與高千戶似乎才照過兩次麵吧……”
高遠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接著兩人便踩著地上的紅楓葉往前走去。高遠首先開口說道:“這話還得從十七年前說起。當時,一場流星雨來襲,欽天監監正湯顯辰在觀星台正好觀測到了這場異象。不過,他當晚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