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阻敵(1 / 2)

冬天幹燥,沒多久酒坊便陷入了一片火海,還時不時地發出一聲爆響。

吳巨和酒坊的夥計們見作坊被燒,心都快滴出血來。這可是大夥一塊磚一根木頭辛苦搭建起來的啊!若不是錢進有嚴令,他們這會早都衝下山去拚命了。

萬幸的是,酒坊囤積的勾兌酒精已經售罄,銀子也運到了四合院妥善保管,如今隻剩下後山山洞裏麵還藏了兩千多斤酒精。山洞平時都是封閉的,隻留了通往山頂的氣眼,一時半會應該無礙。

田力此時慶幸不已。鐵坊與酒坊挨的近,自然不能幸免於難。上山的時候,他舍不得那批新打造的刀具,便用布袋裹了全部帶上山來了。

此時,錢進哪裏還顧得上作坊。他們暫避的這個山上沒什麼樹木遮掩。山下火光衝天,這好幾百號人隻來得及避在半山腰上,若是陳雄和韃子兵有心查探,隻怕是難以遁形。因此,火光騰起的那一刻,錢進便讓所有人都趴在了地上,心裏則默默地跟陳國的各路神仙祈禱了一遍,連竇瑪力的主神也沒忘記。

哪知道怕什麼便來什麼。

那陳雄見錢進的作坊被燒,稍稍發泄了一下心中的怒火。正當他準備轉身回撤時,目光不經意朝山上瞥了一眼,正好瞅見山上影影綽綽的人影。

“在那裏!”陳雄當即手指著山上發出一聲大喊。

錢進心裏叫了聲“苦也”,隨即從地上爬起來喊道:“我等已被敵軍發現,速往山上後撤,擺防禦陣型。”

縣令劉福才急忙阻止道:“錢侍講,你不堵住上山的路,卻還要後撤,這是什麼道理!”

“你若是想被蒙古騎兵的弓矢射成篩子,那你就去堵吧。”錢進一把推開劉福才,引著趙無極和一眾人等疾步朝山上退去。

有反應快的韃子已經翻身上馬朝山這邊奔襲而來,手上彎弓搭箭。箭矢呼嘯著朝山上拋射而來,正好落在眾人先前的躲避處。劉福才嚇得一縮脖子,手腳並用朝山上爬去。

這座山頭並不高,沒有什麼樹木,卻到處都是石頭,山下有一條小路直通山頂。

劉福才想憑借上山的那條小路堵住韃子兵的來勢,那是癡人說夢。等韃子騎兵緩過神來,從四麵都可以上山,到時候錢進等人被上下圍攻,可以說再難幸免。錢進隻希望到了山頂後,能夠借得地勢稍稍阻礙韃靼兵衝勢,同時讓自己這一方避在弓箭射程之外,能撐多久就撐多久,其他的則隻能聽天由命了。

到了山頂之後,他急忙吩咐酒坊的夥計將帶上山的酒壺、酒壇歸攏,一共隻有八十多個,裏麵裝的都是“酒頭”,有八九十度。倉促之下,酒坊的夥計並未尋到多少酒壇子裝酒。他歎了口氣,心說隻能將就著用了。

夥計們得了錢進的示下,將這些酒壇子分成四堆,東南西北角各放二十個。緊接著,他們又脫下身上的中衣,全部都扯爛成布條,布條一頭塞在酒壇子裏麵,一頭露在外麵。這便是“酒精燃-燒瓶”了。

韃子兵已經下馬開始朝山上推進。似乎是思維定勢,他們選擇了那條小路上山,揮舞著手上的彎刀張牙舞爪的朝山上撲來,隊列中有不少弓箭手朝山上發箭,以作策應。

越是危急的時候,就越需要冷靜的指揮。

這裏除了葛雲的三百兵士是正軍,有過打仗的經驗,其他的隻能算軍餘(預備役);酒坊的夥計沒有拿過刀槍,連軍餘都算不上。好在他們都聽錢進的,因此這指揮的重任當仁不讓的落在了錢進的頭上。

略微一番整頓,錢進將所有的人馬組成了三道防禦圈,每道防禦圈都是由酒坊的夥計以門板圍成,兩人一塊門板。葛雲領著三百錦衣衛穿擦在夥計們中間,是阻敵的主力。

三道防禦圈的最中心自然是趙無極了。今日若是皇帝死在這裏,隻怕山上所有的人都要陪葬。

眼看韃子兵已經衝到兩丈多外,錢進一聲令下,便有酒坊的夥計點燃酒精燃燒瓶上的布條,猛地朝韃子兵身上扔去。一名韃子兵見一酒壇子呼嘯著朝自己飛來,下意識的便用手中彎刀劈砍,隻聽“當”的一聲,酒壇子應聲而碎。那裏麵一斤多高濃度的酒頭飛灑在他身上,同時被後麵的布條引燃。

可憐的韃子兵頓時成了一個火人,渾身冒著淡藍色的火焰,並發出淒厲的嘶喊,看著著實瘮人。

美中不足的是,這些陶製的酒壺壁厚,有些酒壺砸在韃子兵身上並沒有爆開,眼下依然有五十多號韃子兵衝到了最外圍的防禦圈。

錢進當機立斷,提起一個酒壇子拿掉壇蓋,瞅準一名韃子兵便潑出去,緊接著又拿起地上的火把在他身上一揚。韃子兵穿的是羊皮裘衣,沾著酒精就著,再加上他一路呼號狂奔,沒多久便成了個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