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番外篇(1 / 2)

我叫赫連淵。

鐵腕無情,陰謀算盡。這是世人對我的評價、抑是對赫連家曆屆家主的評價。

雙親盡失後,在二叔的輔佐下,我鬥倒了無數覬覦赫連家產的人。十二歲掌已經控赫連家整條商道,宗族的人再也沒人敢反駁我。道上的商家明麵上是對我恭恭敬敬,暗地裏誰又不是在暗淬一聲:黃口小兒,心地卻這般狠毒。

可我不在乎。這世道裏,誰又不是在虎口奪食?強者為王,能在虎口下活下來的人,才是當之無愧的強者。

一個人快速的成熟,往往是被逼出來的。七歲母親逝世,父親自此長病不起,赫連家族一步步緊逼,把我原本美好的生活撞得偏離軌道。我幾乎忘了,我不是從小的鐵麵無情。七歲前的我,是曾經幸福過的。

在我的記憶之中,父親母親一直和諧美滿的一對,琴瑟和鳴,是江州最令人羨慕的一對交頸鴛鴦,人人稱道。

外人常說,父親娶到如此賢妻是三生有幸。母親嫁於良人是前世福氣。每當這些話傳到兩人耳裏是,母親與父親總是極為默契的相視而笑,而後一笑置之。

我原以為這樣的日子會相伴雙親到老,直到一天,母親家族在一夕敗滅,大火燎原,片甲不留。可讓最讓母親沒想到的是,她同榻而眠五年日日夜夜的身邊人,卻是挑起這場悲劇的禍端。

母親瘋了。她接受不了這樣殘酷的事實,沒辦法和“仇人”在一個屋簷下生活。從那時起,他們開始吵架。或許是有愧,父親總是隱忍著皺起眉頭,不說話。被母親說得凶的時候,才會勉強應兩句。可結果就是母親罵得更狠。

母親是未出閣前江州最富才華的女子,出口成章,信手拈來。可就在這兩年,在與父親橫眉冷對的這兩年裏,她似乎把所有惡毒的詞彙都搜羅了起來,一字一句,拐彎抹角的罵人,膈得人心裏難受。

我曾經問過父親為什麼不去解釋?父親隻是摸了摸我的腦袋,長長的歎息後又搖了搖頭,“你不懂,有些事情是不能說的。”眼底委實有我這個年紀看不懂的深沉。

母親去世那晚,是個雷雨天。天空像是被劈開了個大口子,倒下了潑天的水。

母親的房內緊閉著,屋裏燈還是火通明。即便這麼大的雨聲也遮掩不住那撕心裂肺的咳嗽。丫鬟婆子門神似的堵在門前,裏麵都是母親家裏帶來的老人,一步也不肯退步。

奶娘抱著我,撐著傘站在門外,父親也是。漆黑的深夜,密密麻麻的雨水,父親的身影立在我旁邊,衣服濕透的粘在身上,我卻捉摸不透他的神情。

“奶娘……”彼時我還不知道這是母親去世的時候。我扭了扭身體,些許雨水落在我的身上,涼颼颼的,怪難受。

“母親怎麼不讓我和父親進去呀!”

奶娘很為難的看了我一眼,又瞄了一眼父親,壓低了聲音“小少爺等些,夫人想通了,就會見你了。”我耳尖的聽出她說的是“你”,不是“我們”,沒有包括父親。我想,其實那時候府裏的人都知道,母親和父親,早就形同陌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