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涼錦由於這個問題而愣在了原地,她輕輕地在心中問了自己一句:“我是誰?我的名字是什麼?”
錦這個名字,是司涼宮前任宮主司涼月賜予的,因為司涼月想讓她錦耀司涼,風華傾世。
但那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什麼呢?
不知道為何,翻飛的思緒忽地停靠在了記憶的某一處,她抬起頭,看著司涼決,輕輕笑了:“小安,我叫小安。”
那笑容妥貼而溫暖,在寒洞散發著灼灼光芒,司涼決一怔,被這突如其來的笑容晃了心神。
這樣毫不設防的,溫暖的笑,沒有人會相信,會出現在司涼宮宮主的臉上。
因為這個名字,代表了那個人啊,司涼錦聽到自己心底傳來的一聲歎息,密密麻麻的疼痛感也隨之彌漫在心中,她一個站不穩,捂住心口跪了下去。
司涼決被她的突然轉變嚇了一跳,試探著靠近她:“你沒事吧?”
而司涼錦已經聽不見其他的聲音了,心底傳來遲鈍又尖銳的痛,遲鈍因為它像是一個不守時的鍾,非得慢慢地出現,尖銳因為那痛感像是針,紮在你最脆弱的部分。
而這痛苦,摸不到,碰不到,想不到,隻得生生忍著,忍著。
久安,久安,司涼錦跪在地上,心中每痛一次,她就默默念一遍這個名字,而每念一遍這個名字,痛感也就越加深重。
司涼錦知道,她已經萬劫不複,她要用身體的痛苦,來抵消自我毀滅的欲望。
她緊緊地閉上眼,腦海中不受控製地出現了那個人的身影,芝蘭玉樹,陌上少年。
再也不會有那麼一個人,可以那樣溫暖地麵對她。
可以在桃花紛飛的大樹下,用一雙明亮溫柔的眼睛,緩緩道上一聲:“錦兒。”
她已經心痛地快要死掉。
“喂喂,小安,小安?”司涼決看司涼錦跪在地上,半天都沒有動靜,想到了她和司涼錦有點關係,還是忍不住問了身體狀況。
司涼錦抬起頭,看著司涼決,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我沒事呐,就是急病犯了,老毛病,沒什麼事情。”
她那樣痛苦的模樣,司涼決不是沒有看見,但是畢竟不熟悉,也不好多問,而且若是一個沒有神力的,並且還身帶急病的人,總比具有威脅的人好。
司涼決看了看周圍,轉移了話題:“你既然說來幫我,那你要如何幫我?”
暗暗地平複下自己的心情,司涼錦知道,眼下才最重要,她已經不是千年以前什麼人都保護不了的司涼錦,現在的她,哪怕神力盡失,在這凶煞之地,也足可保命!
她緩緩活動了一下手腳,反問道:“你信不信我?”
麵色純真,眼睛明亮,帶著少女的狡黠和躍躍欲試,司涼決緩緩點了點頭。
他說:“我信你是錦派來的,我信你。”
這話毫無邏輯可言,若是司涼錦自戀一點,就可以看成是因為她被看作是“司涼錦派來的人”,所以司涼決才信她,也可以看作,司涼決信她是“司涼錦派來的人,”也信她本人,與司涼錦這個名字毫無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