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九臉色凝重的點頭,從山鳥突然驚起又落於其他樹梢來看,那山林中絕對有著什麼東西,若不是人便肯定是某種野獸或者妖獸。
弓弦緊繃,然後嗡然一聲顫響,木製的箭矢電射而出,掠過遙遠的距離哧的一聲消失在了黑白相間的林葉間。莫小九凝神看著箭矢落處,卻聽得一聲受傷的獸吼響起,而後不久便有著一隻狼獸從對麵的山腳下竄了出來,背上隱約可見血紅之色和半截箭杆。
“是隻狼獸。”倪兒道。
莫小九心中一落,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垂手將黑弓拆分成了雙刀,可剛準備還刀入鞘,手中動作卻是陡然一停,眉頭幾乎皺至了極限。
“怎麼?”見他神色大變,倪兒不解的問道。
“對麵有人。”話後,莫小九轉身擋住了倪兒下意識看去的視線,拉著她走回了洞內。
倪兒疑惑,那一箭射中的明明是一頭狼獸,而那隻山鳥也無疑是被狼獸驚擾,怎麼莫小九反倒說林中有人?她道:“你怎麼肯定有人?”
莫小九收起火堆旁的地圖,將雙刀重新組合成了弓,說道:“山鳥活動於樹上,狼獸活動與地麵,狼獸雖然凶猛但並不能爬樹,又如何能將山鳥驚起?”他道:“若真要說山鳥是被狼獸驚擾,那麼隻有一個可能,便是有狼獸群湧過,可是山林中並沒有任何大動靜,且,從山腳下奔出的隻有一隻狼,能說明什麼?”
倪兒逐漸明白了過來,說道:“你是說有人故意讓你射中那隻狼獸?”
莫小九抬頭看向洞外寒風中密密麻麻飛過的雪花,心中萬般不解跟蹤之人的目的,能跟蹤到現在都不被發現,足以說明暗中人的修為境界在自己兩人之上,若是為了地圖,為何不直接出手搶奪?若不是為了地圖那又是為了什麼?他來回踱步,卻始終想不出跟蹤之人的意圖。
倪兒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說道:“對方一路跟蹤到現在都不動手,會有什麼目的?”
莫小九停下腳步,說道:“不管對方是什麼目的,我們都必需想辦法將之甩掉。”
倪兒兩條小眉緊緊的皺在了一起,說道:“對方明顯比我們強,怎麼甩?”
莫小九思緒電轉,可良久都沒想出一個辦法,說道:“我們現在山洞中,一出洞口就會落入他們的視線,所以眼下沒有絲毫機會,隻得在接下來的路途中伺機逃走。”
倪兒貼著一側靠近洞口,看了看洞口與旁側樹林的距離,問道:“隱遁符咒不行麼?”
莫小九剛才就估算過距離,雖然他跨入二道靈輪後使用隱遁符咒隱匿的時間有所延長,但還不足以掠過洞口與樹林間的距離,搖頭道:“隱遁符咒隻能助我在三丈之內隱匿身形,而這裏卻差不多有五丈。”
倪兒回到火堆前坐下,翻動著其上被烤焦的狼肉,說道:“那符咒大全上難道就沒有能夠長久隱匿身形的符咒?”
“有,可惜現在使用不了。”莫小九亦在火堆前坐下,不管是他現在使用的影遁還是破風與破甲符咒都是經過了天心的簡化,效用自然也小了許多,如果能使用那真正的隱遁符咒,想必隱匿的時間會長久很多,可奈何他現在修為不夠。他拿起架上穿著狼肉的樹枝拔出黑刀將肉一分為二,把其中之一遞給倪兒道:“不用擔心,到達鏡鎮還有十天,稍微慢點便可再多出一些時間,足夠我們找到逃走的機會。”
倪兒點了點頭,她年齡雖小,可卻是從棺材中來,且在其中不知度過了多少暗無天日的時光,所以對於危險並無多大的恐懼。
這一夜,兩人在山洞中度過,倪兒裹著獸皮枕在莫小九的腿上,不多時便傳出了均勻的鼻息聲,而莫小九則是整晚未眠,左手握弓右手握箭,雙眼一直緊緊的盯著洞外。
對麵山林中,中年人負手注視著山洞中閃動的火光,腳下有著一片鮮紅流過,卻是來自其身後一個倒地身亡的白衣人頸間。
他收回視線轉過身,臉色比林間呼嘯的寒風還冷,說道:“下一次,若有人再這般愚蠢,我不會殺了他,我會廢掉他的修為扔進狼獸群中!”
深知他手段的眾人聞言不由得一顫,皆是低頭垂手噤若寒蟬,不敢抬頭直視更不敢看一眼地上因為驚飛了山鳥便受到了割喉的同伴。
過了許久,待得中年人臉色稍緩,站在他旁側的人說道:“大人,這兩人能從雪漠城的合圍中殺出,又能潛回殺掉東方武,必然有著過人之處,會不會對我們的跟蹤已經有了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