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輕哼了一聲,對他的故作神秘表示不屑,而後便回過頭繼續糾結於棋盤,似乎那黑白兩龍的廝殺更為有意思得多。
另一處,窗內梳妝台前,一絕色女子收回目光看向身後劍眉入鬢,唇薄如刃的冷峻男子,輕聲問道:“那個傳言都不能確定真假,這麼多次希望最終都變成了失望,你真的還要去?”
男子手握長劍,天空中的黑風已然消失多時,他卻一直沒有收回目光,“棺材落於天外,那麼必然就會被人發現,有人發現就總會有人能得到裏麵的地圖,得到地圖的人肯定會來,所以我不會放過每一個機會。”
他反手將劍背於身後,說道:“隻有得到了地圖我才可以找到那扇大門的所在,破界尺早已消失,如今唯有得到門內的東西才能走出鏡像天下,我顧家才能從拾往日的輝煌。”
女子眼有擔憂,說道:“可聶伏尹肯定能猜測到你的動向,萬一……”
男子眼光微抬,透過窗看向遠處極高的石樓頂端,看著石欄前扶手而立的白衣老者,眼中寒光如電閃過,說道:“聶伏尹雖然在這鏡像天下中已有幾百年,可始終沒有顧家的曆史長,所以他隻知道必須破開機關城才能找到那扇大門在何處,卻不知棺材中的地圖上明確標記了大門的位置。”
“再加之十年來出現了三次黑風,所以他此次不會太關注我的動向。”男子轉身向著門外走去,“我會多加小心,你不必擔憂。”
聽他如此說,女子眼中的擔憂之色卻是更濃了許多,能不能走出鏡像天下她不在乎,她更希望這次進來的人也是誤闖而入,這樣顧公子便會少很多危險。
又一處,偌大的庭院中,池水旁的石亭裏,一綠衫雲袖的貌美女子纖手撫琴,琴聲時而柔和如春陽,時而狂暴如縱橫翻飛的刀光劍影,激蕩得池水浪湧。
“主人,那黑風再現,聶伏尹和顧公子兩人多半已有動作,屬下是不是也應該去查探一番?”待得一曲終,一個帶刀侍女上前低聲問道。
女子壓住顫抖的琴弦止住餘音,挽袖起身看了看天空,說道:“從黑風而來的人自然有聶伏尹與顧公子去證實身份,何必著急。”
“可萬一此次來的人中有攜帶地圖的人……”侍女遲疑道。
女子嘴角微揚,繞著石桌緩步而行,手指緩緩劃過琴身道:“既然他們都以為我死了,那麼索性就繼續隱藏在黑暗之中,隻要這第三把鑰匙在手中,就沒有什麼可著急的,我們隻需坐山觀虎鬥,到時無論是誰獲得了地圖都會給我們指引方向。”
腳步緩停,她自語嗬笑出聲,道:“顧公子,若不是我無疑中知道了地圖上表明了那扇門的所在,還真不知道該如何保存實力,你要我怎麼感謝你才好呢?”
高高的黑色城牆上,躍至牆頭的莫小九被眼前的所見再度震驚的無以複加,幾乎失去了言語能力,隻見身下的黑牆向著兩側不知延伸到了何處,一眼望不到盡頭,以黑牆為界線,牆外是萬裏黃沙烈日如火,若有風拂過便能卷起漫天沙塵。可牆內卻是截然相反,雖然烈日還是那般火熱,灼得人臉生痛,但牆根下的長長斜坡上入眼盡是茂密的大樹,一片翠綠之色,完全看不見一絲沙漠的痕跡。
斜坡如堤壩平緩而下,深林的盡頭處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密集房屋,房屋應是以石砌成,呈現灰色,其中巷道縱橫,如一條條交錯的線。
房屋中有一石樓格外明顯,不知其有多高,反正是遠遠超過了其他,從莫小九之處望去,那石樓猶如抵住了烈日邊緣。
“這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回過神,莫小九幾近將頭上的長發抓成了一窩枯草,前一刻還在風雪之中,一眨眼進了黑色龍卷颶風,然後便是黃沙萬裏,現在又突兀的出現了這番景象,“我們到底是在哪?在夢中?還是已經死了?又或者是在將死之際產生的幻覺??”
倪兒沒有他這般反應,而是一動不動的看著石樓,眉頭一點一點的皺到了極致,眼中有著明顯的思索之色,隨後,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抬起了雙手。
見她忽然的奇怪之舉,莫小九疑惑轉頭,剛欲開口詢問就見得倪兒平攤的雙手上無故的迸射出了無數微光,微光漂浮而起,停於兩人視線之前,而後以極快的速度掠動變化,瞬間形成了一片不計其數的光線,光線相互連接相互交錯,最後靜止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