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九極目望去,隻見前方某一處,無盡的絲線圍繞成了一個圓形的洞,洞中有著一線白色如光,那光並不刺眼反而很淡,然而卻讓人看不清其具體模樣。
他收回視線正欲詢問,忽感身體一晃,原是男子一腳抬起,一步跨出了十數丈距離,待得再停下,那光已然清晰的顯現出了本體,乃是一把無柄斷劍,此劍長約兩尺寬三指,整把劍光滑如冰,在下半部靠近極不平整的斷裂處,劍身上有一個洞,洞很不規則,就像是被人生生摳掉了一塊,洞中有一團不到三分之一拳頭大小的紅暈,紅暈中正有兩縷紅色延伸而出,沒入了周遭的密麻絲線之中,想必就是形成龐大血色球體的源頭。
紅暈之中又有著一水滴,水滴指尖大小,緩緩蠕動,散發著淡淡的顏色,奇異的是,四周偶有鋒利如刀的絲線急速從中切過,然而詭異的是並不能傷及其分毫,更別說將之絞碎,仿佛這似水非水的水滴之中似蘊含著無比詭異磅礴的力量,不懼無極之恐怖。
莫小九眼神一凝,在見之第一眼便想到了來時那棋盤上,使得雕像手中斷裂長刀重新凝聚的乳白色光芒,他看向男子道:“敢問前輩,這水滴是不是有著將破碎之物重聚的能力?”
男子聞言有些意外,不知他是如何知曉了這水滴的能力之一,側頭道:“你是見過還是曾有聽說?”
得到答案,莫小九終於是知道了雕像手中刀上的乳白色光原來是出自這裏,說道:“在來時的路上偶然見過。”
男子點了點頭沒有詳問,腦中依稀記得當初闕諺製造機關城的時候是用盡全力將這水滴分了少許出來,融入了一些機關之中,目的便是防止有強者闖入,誤將棺材裏的兄長釋放,眼前少年從外一路來此,有見過倒是不足為奇。
他轉回頭重新將目光落在那團紅暈上,凝了凝神道:“我現在全力將它取出,這期間你不得有絲毫亂動,不然若引得兩者之間的平衡被打破,不但你我分身碎骨,這機關城也會化作塵埃。”
莫小九本想問這紅暈在外,水滴在內,入口後如何能保證急速繞動的絲線不將血肉絞碎,聽他此話不由將湧至喉間的話吞回了腹中,心想如今隻有眼前一條路可走問了又有何用,索性把心一橫閉嘴點了點頭,不過他並不能做到絲毫不動,因為恐懼如錘,正撞擊得他身體控製不住的顫抖,冷汗彙成小溪一縷縷貼著衣衫而流。
男子抬起手,那把光劍再度出現,雖然不如之前一般十來丈長,但卻一分為二,二分為三,三分為數,眨眼間便化作了密密麻麻一片,隨即無數的光劍開始相靠,排列為柱形旋轉,速度越來越快,快得隻能看見一片光,而後,光上陡然暴湧出磅礴的能量將周圍無盡的血色絲線推出了幾丈開外,就如是水中突然出現了氣泡,將水狠狠的擠了開去。
下一刻,他身形極動,帶起幾道殘影從光劍旋轉形成的通道中穿過,閃電般伸出的手上劇烈的能量翻湧,赫然抓向了斷劍劍身中的那團紅暈,成爪的五指一點點接近,然後在一接觸的刹那便有異變突起,整個空間一陣震動中,周遭密集得形似血海的無盡絲線如水壓破了水中的氣泡,凶猛向著兩人狂湧而來。
莫小九大駭,瞳孔以可見的速度縮至了針眼大小,額頭上豆大的冷汗瞬間冒了出來,經過眉間沿著臉頰一滴滴墜落,心想這些絲線要是臨體,恐怕不需一個呼吸的時間自己就得被絞碎成一片血水,甚至是碎成一片血霧,不過幸好,就在他身體發僵,心神俱顫之時,男子與旋轉的無數光劍之上又有無形而磅礴的能量蕩散,生生撐住了四周碾壓而來的絲線血海。
莫小九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是稍落下了幾分,再回頭看男子,見他五指間如有吸力,已一點點將斷劍中包裹著乳白色水滴的紅暈吸了出來,拖著兩根垂落的絲線上下起伏的漂浮在掌心之中,他雙眼凝重的看著手上,猶如身上頂著千萬斤巨石般極慢的轉過身,一步步向回走來,原本幾丈距離卻用了漫長的時間,似深怕動作稍大便會引起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