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繼續望著天空,繼續對於突如其來的錯覺感到不解,心想,這世界九州九帝國,人們不是追逐權力便是皆追逐力量,追逐巔峰修為,又何來光與暗一說?難不成此中的“暗”指的是倪兒父親某時偶然提及過的冥界?可即便如此與自己有什麼關係?自己乃是血肉之軀活生生的人,並非冥界中之物,那麼自己應該是處於“光”中,又怎麼可能生出於黑暗中向往光明的想法?
百思不得其解中他忽然苦笑著搖了搖頭,心想錯覺便是錯覺,又哪來什麼符合邏輯的解釋,就算有,或許也是因為此時處於夜色之中,處於九荒鏡形成的世界之內而導致,再加之對於出去的欲望越來越強烈才生出了此種莫名其妙的想法。想罷,他起身向著火堆中加了幾根柴木,然後走進了石洞中。
次日,朝陽從草原上升起,在將天空與大地染了一遍色彩後又從草原上落下,期間無人來。
再一日,朝陽未升,天空於早晨時便慢慢被厚厚的雲層覆蓋,草原上光線漸暗,夜時有雨落下,期間無人來。
第三日,雨大,如傾盆之勢,雨水連線墜下,途中一些因速度太快在空中被風撕裂了開來,變成極細的水粒,形成了霧,使得放眼看見的草原上變成了灰蒙蒙一片。沒有被撕裂的雨滴形成雨簾呼嘯瀉於地,將地麵的淺草盡數打塌,濺起了半人多高的水花。乍一看去,猶如滾燙的地麵上蒸騰起的滾滾熱氣。
草原之上,遠處的地平線之處,茫茫的水花之中有一點黑色浮現,而後,隨著時間的過去,黑色變得越來越大,待到最後如一股黑色的浪潮湧來,待得能看清之時才知原是一片身著灰色鐵甲的人影,因鐵衣被雨水浸濕之故才呈現出了黑色。人群之前有幾人,幾人之中有一人,此人劍眉劍唇,背負巨劍,旁側有一撐傘女子跟隨——顧公子攜兩萬五千人至。
峽穀中,樹木的樹葉皆被雨水打得深深垂下,地麵上被踩倒的野草陷入了泥濘之中,於夜間留下的火堆被衝散,柴木化作的柴灰與泥水混為了一色。莫小九站在洞口刨出的一條引水淺溝前,抬起頭將目光穿過樹木和雨水投向了穀外,聽著那在雨水中隱隱傳來的聲音道:“不知是誰到了。”
武小劍站在他左側,與他一樣看著樹梢間,說道:“不管是誰來都是好事,隻是不知帶來的人是不是也是兩萬五千之數。”
副城主與白旗從洞外而來,因星輝布於體表之故,雨水落在他們身上被反彈向了四周,沒有一滴浸濕衣衫。臨近,副城主站於洞口處道:“有人已至,你們不去看看?”
莫小九當然要去看,而且很確定峽穀外一個不少的站著擁有印記的兩萬五千人,因為若不及此數,那麼剩下之人便已無用,那麼不管是聶伏尹關雪,或者顧公子都不會大費周章的將無用的人帶來。隻是洞外雨如珠簾將樹梢打彎將地麵打響,他不知該如何出去,他於晨曦再一次毒發,以至於身體見風便冷,見雨便涼。
思索無果後,他不由看了一眼副城主,說道:“閣下的毒可真是厲害,幾次發作下來竟讓我連這雨天的涼風都無法抵禦。”話間,他轉身入洞,將昨夜用以當作被褥的衣衫披在了肩上,然後攏了攏衣襟與武小劍和倪兒一同走進了雨中。
雨從頭頂而下,如是有人在傾盆潑灑,瞬間便將他的全身澆透。他不由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冷顫,然後走下洞外的平整石頭下得穀底,與一側走來的白仙四人向著對麵的緩坡行去。他側頭看了一眼如副城主一樣將星輝布於體表的倪兒,憤憤的說道:“少爺我若不是因為那該死的毒才發作不久,也定不會被這該死的雨淋成這模樣!”
爬完緩坡上得平地,幾人抬頭望去之後便在連成線的雨中看見了那一片黑壓壓的人影,以及人群之前顧公子和寒鳶的身影。莫小九微微停頓了一下便朝著人群所在的方向走去,雙手於胸前交叉抓著披在身上的衣衫邊緣,對白仙說道:“旁邊有女子相伴的那人姓顧,六道靈輪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