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幹年前,雲城城主修道初成時在雪脈峰頂遇見過一個女人。女人不著寸縷,佇立雪中,渾然與天地一體。見到生人受驚,一頭跳進湖裏化成白蛇,那時城主才發現原來雪脈峰頂的那個湖裏有著無數生靈……
這便是城主和雪脈峰不解之緣的開始。
無數白蛇遊走,其中一條隔著水麵與城主兩眼相望,這才發現這種白蛇的額間有著一撮紫毛。
雪脈峰被天下尊為仙山,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這一眼湖泊,是數條命脈河川的源泉。
滋養萬物的源泉裏竟養了這麼多妖物,不知道天下人知曉了會有何感想?
白蛇猶豫著探出了半個頭,兩隻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城主心中一軟,將她帶離了湖泊。
這是他與雪脈峰湖泊的開始,也是白蛇和同族間的結束。
“雪脈峰裏這類妖蛇早就不在了,”城主對萬俟柳道,“現在那個湖裏,沒有一個活物了。”
“你愛上了她。”
萬俟柳道。
城主無奈好笑:“是啊,無可救藥的喜歡她,可是讓她離開同族或許不開心吧,最後還是沒有選我。”
“她為你生了一個女兒?”萬俟柳想到他說的尋兒,有些不信。雲城城主修行天賦極高,道行不淺,但終歸是人。人跟妖物結合乃天下之大不韙,尤其是修仙之人,怎麼還會有他現在這般修為?
“尋兒並非我親生。”
城主沉重哀歎,“柳仙還記得那日白姑娘被挾持到雪脈峰頂?”
“記得。”萬俟柳道。
“我看到那湖裏有一團漆黑之物,以前從未見過。”
城主的話,萬俟柳再了解不過了。
雪脈峰湖泊裏的東西他跟白小聆早就見過。現在這麼明顯顯露出來說不定還得歸功於他當時將那玩意從湖裏弄出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靈蛇一族出現變故,湖裏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生靈日益減少;我意識到雪脈峰出了變故,她靈蛇一族又是雪脈峰頂湖水滋生的靈物,擔心她出事就盡量不讓她出門;可一****族人找上門來,她沒說一個字就離開了,”城主笑道,嘴邊盡是苦澀,“沒有一絲一毫的顧慮,我去找她,她將我狠罵了一通,還以死相逼要跟同族一起,不願意再留在我府裏一分。”
“她又變成了白蛇,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滿湖的靈蛇哪一條是她。”
“她要幫助同族。”萬俟柳道。
“是啊。”城主點頭。
“你應該放她。”
城主搖頭:“我本來也是這樣想,可是後來,她來找我,是求我救她的族人。”
“早知如此,最初為何不向你低頭?”萬俟柳歎息。
“我跟她上了山,到了峰頂,這個片湖泊上飄滿了靈蛇一族的屍體,白茫茫一片跟四周積雪似乎融為一體,”城主苦笑,“她哀歎著求我幫他們,又到湖裏,將尚還有一絲活氣的一條小蛇帶出來,囑咐我一定替她照顧好這條小蛇,替她他們一族保留一絲血脈。”
“這條小蛇,就是尋兒,”城主閉目點頭,“初發現他們我就很震驚,又是她最後的囑托,這條小蛇無論如何我要好生照看,當作親閨女一樣的養大。”
城主說著大聲笑起來:“柳仙,尋兒是雪脈峰靈蛇一族最後的血脈,我找遍五行三界都沒找到一絲遊魂,我怎麼對得起她和她的族人?”
“靜夜是她喜歡的人,是她以雲城公主的身份下嫁的夫君,她最後一絲氣息留在靜夜身上,每當看到靜夜我都像再見到尋兒一樣,柳仙!”城主像是微弱的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