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伴隨著電閃雷鳴迎來了一場毫無預兆的秋雨。如同滿天發亮的珍珠,飄飄揚揚地灑落。風夾著雨滴,像是迷路的孩子一般橫衝直撞著。
街道上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白花花的全是水,簡直成了一條流淌的河。抬眼望去,樓房和樹木都籠罩在雨霧裏,模模糊糊的。
這場雨,就像今天所發生的所有事一樣。令人始料未及,沒有半點預兆。誰也想不到白天晴空萬裏,到了傍晚會突然變天。
花洛胤並沒有回驛棧,就像憑空消失一般沒有半點消息。想跟他道歉,奈何她沒有半點武功。
而淩浩曉又要保護她,所以隻能叫寒月宮的弟子去找。可是每次回報的消息都是找不到,依寒月宮的實力會連一個人都找不到麼?
她不傻,當然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她的真實身份恐怕早就引人懷疑,她不會忘記被千流影綁住時所發生過的事。
更不會愚蠢到相信那個人會替她保守秘密,所以寒月宮的弟子不服她,也早就料到的。隻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能在這個對她而言什麼都很陌生的時代遇到一個長得跟她在現代最好的朋友一模一樣的人,這原本是好事。
可是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感覺來到這個世界就沒有一件事做得好的?
“下雨了,你有沒有被淋到?”單韻淩趴在窗戶前無力地歎了口氣,伸出玉手把由房簷上滴落下來的雨水接到手中。看著手中的雨水積少成多,最後聚滿溢出。
就好似花洛胤,平時都習慣把事情裝在心底。到最後,心裝不下了卻又找不到別的東西裝下溢出的部分,所以才會選擇逃開。
半響,隻見單韻淩坐直身子朝著門口說道:“皓曉,你進來吧。”不要以為她不知道他一直都在門外候著。隻是,她此刻已分不清他是出於關心還是出於監視了。
語畢,隻見淩浩曉緩緩地推開門由走進房門。規矩地站在離門口不遠處,沉默不語。冰冷的麵具此時散發著更加寒冷的光,讓人不敢直視。
“你還是認為我會要洛胤出賣他的感情去取悅丞相,以求達到目的是麼?”單韻淩輕聲地問著,美眸直視著淩浩曉的眼睛。許久,淩浩曉並沒有答話。依舊筆直地站在原地,似乎連眼睛都沒有眨過。
“我確實知道她對洛胤有意,可是我絕沒有要洛胤出賣色相的意思。我不是那種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不管以前的冷羽磬是怎麼樣的,總之我不是她。”頓了頓,見淩浩曉仍舊沒有動靜。不禁自嘲了一下,無奈地歎了口氣。
繼續說道:“丞相的女兒,林杏漪,跟我在家鄉一個最好的朋友長得很像。不,是長得一模一樣。我的事情,相信你也知道一些。你明白我感受麼?寒月石固然重要,可是跟洛胤相比。我寧願不要寒月石,也不會讓洛胤做一些他不想做的事。”
如果可以,真的希望他能不說也懂,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古代。解釋,永遠是她最討厭的。
單韻淩流露出的傷感,生生地刺痛了他的心。麵具下的劍眉微微一皺,眼睛下意識地瞥了一下房梁。
隻見一個白色的影子在他看向他時,猛地朝房柱的另一麵縮了縮。星眸閃了閃,一絲安心的笑由緊抿的嘴角浮現卻稍縱即逝,快到令人無法捕捉。
“還是關上窗吧?小心著涼。”富有磁性的聲音緩緩響起,盡管生硬沒有生氣,可是卻總是輕易能讓單韻淩感到安心。
“皓曉。。。”看著那張千年不變的麵具臉,單韻淩隻覺得眼淚在眼眶直打轉。不知道為什麼,淩浩曉總是一句很平常的話,卻會讓她有種想要哭得衝動。
或許每個人的生活中都有那麼一個人,兩人間話語不多卻總是能輕易地猜到對方所想。
偶爾的一個眼神或者一個動作,甚至一個微笑都能讓彼此安心。那個人並一定是愛人,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親人。
單韻淩那又哭又笑的表情讓淩浩曉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就像單韻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輕易就能被淩浩曉感到安心一樣,他的心也開始因為眼前的女子而牽動。
有時候,感動人心的不過是一句話、一個手勢、一個眼神。相信隻要夠真誠,無論什麼方法,對方都能感受得到。
窗外的雨一直下,氣氛不算融洽。空蕩的廂房內,充斥著三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一陣寒風夾帶著一絲霧水由窗戶吹進,刮過桌台上的燭台,燭火微微搖曳著。
此時,一身著白衣的男子從房梁上一躍而下。一臉柔情地看著正趴在桌子上睡著的女子,橘紅色的燈火正映著她那如花似玉的臉,一切都是那麼的安詳。
窗外的雨早就停了,又是一陣風吹進,夾帶著雨後青草的香味。
睡夢中的女子微微地縮了縮脖子,似乎做了什麼夢嘴裏呢喃著什麼。小嘴微嘟,就像是一個跟爸爸討糖吃的孩子一般。
白衣男子寵溺地笑了笑,正步上前,把女子小心翼翼地抱起,動作輕柔得就像是在保護著世上最珍貴的寶物一般。輕輕地把女子放到床上,再貼心地為她蓋上被子。